竹叶簌簌而落,明容负手接过两片,陡然睁眼,抬手掷出,这两片竹叶如同破空利器,射向一个方位。她眼神清亮,扬声道:“阵眼在坤位。“
一个披着兜帽的紫衣人抱着一把碧色琵琶,从竹尖轻飘飘的落下。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张红艳艳的嘴。
他嘴角一勾,漫不经心道:“瞧,你发现我了。”
明容抽出背后长剑,足下轻点,银白剑光立刻攻向紫衣人,那人身形后退,嘴上娇媚说道:“哎呀,难不成你还想捉住我。”
明容丝毫不理会他挑逗的语气,剑招不待使老便立即转换下一招,一招一式若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紫衣人“咦“了一声,奇道:“天一剑法,天一门如今怎么会有女弟子?难怪定力这么好,原来小姑娘是个念经打禅的道士。”他右手握住琵琶琴柄,轻轻一拨,随即一抽,右手便多了一柄匕首。“铖”的一声,短匕挡住长剑,变隔为削,顺着明容的剑招从剑身上削下一条薄铁,这匕首锋利无比,竟是削铁如泥的宝器。
他红唇翘起,身法奇快躲避明容的剑光,声音却还是慢条斯理说着:“谁都知道,天一门早就没有女长老了,怎么会有女弟子。哎呀,原来你们这些道士不守清规戒律,竟然男师父传艺女徒弟,天一门百年清誉原来只是惺惺作态……”
明容脚踏离合八卦,内力顺着十二经脉灌入长剑,那长剑铮铮作响,匹练似的剑光挟着七星之势斩向紫衣人右肩,紫衣人迅速反手向上,扛住这杀气腾腾的一剑,那柄无坚不摧的匕首,裂开了一丝小缝。
紫衣人“嗤”一声冷笑:“真气注剑,小丫头,你有多少内力就敢使真气注剑。”
明容双眼似含碎冰,不发一语,她虽然看不出对方年纪,却也知道此人内功不弱,又手握一柄神兵利器,她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招一式严丝合缝。
那紫衣人本来见她年纪尚小,纵使学过奇门遁甲,功力也不见得会有如何造诣,因此初始交手时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没想到她真气于剑招之间融汇贯通,没有数十年修为的剑法大家也不敢如此运剑。
他手中的匕首乃是神兵鱼肠剑,这柄短刃虽轻巧薄刃,却击之不断,刺之不入,号称勇绝之剑。如今被一个小姑娘裂开一缝,让人没法不心生忌讳,立刻便开始狠下杀招。
紫衣人短刃抖动,刺向明容肩头,明容并不退让,举剑横扫。紫衣人身法莫测,身随刃走,如电光般游移到明容身后,未听见脚步声,短刃却已逼近天灵台,明容矮身错过,倒转长剑,反手往短刃劈去。
她初通真气注剑,未能收放自如,招招皆是使劲全力,那紫衣人被震得手腕发麻,暗想自己看错了眼,这纤弱的小姑娘竟然是个硬茬。
“小姑娘,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情郎,还在这缠着我,要是晚了,说不定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啦。”那人浑身香气稠郁,红唇似血,一张一合,说不出的诡异。
明容见他提到沈柏舟生死不明,心下一凛,但招式仍不放松警惕,开口道:“你把他抓去哪了?”
紫衣人娇俏一笑:“这可冤煞我了,都是你们想抓我,怎么倒成了我抓你们,那位公子见了奴家就方寸大乱,奴家情急之下,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拍中了哪,那公子就不见了,这竹林处处机关,我可找不着他了。”
明容见这人言行无状,沈柏舟生死不明,不免着急,招式越发凌厉,想尽快脱身。那紫衣人突然将匕首插回琴中,双手反弹琵琶,琵琶弦丝如数根钢刺击向明容面门。明容只好飞身后退,那人兜帽中又抖出一条紫缎,击中明容后方竹子,明容脚下一塌,来不及借力,便掉进洞中。
原来他故意与明容说话,分开她注意力,暗中打开了陷阱机关,诱她掉入陷阱。那紫衣人走进洞口,冷笑两声,拂袖一挥,那洞口又消失不见。
明容着实摔了个七晕八素,才醒过神来。她从怀里摸索到火石,擦亮之后,看到洞内两壁挂有火把。她取下一只,点燃之后,拿在手里,看起洞内情况。
火把昏暗,只能勉强看个大概,这洞大概六尺见方,四周都是石壁,地上厚厚一堆竹叶,明容暗自庆幸还好地上有这堆竹叶,否则非得摔个伤筋动骨不可。
她正欲去察看四壁,脚下却踢到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双云靴,赶紧蹲下身来,扒开竹叶,露出一个人来,那人两手被紫绸缚住,双眼紧闭,眉宇间隐隐一股煞气,正是昏迷不醒的沈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