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龙傲天光洁美丽不见半点伤口的脸，基尔什塔利亚忍不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力。

这边观众在思考到底是自己记忆衰弱记错了事实还是眼睛发花看错了，那边比武的两人却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是我输了。”李书文说道。他的身形逐渐变得单薄起来，有闪着光的微弱灵子从他身上逸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卷丢进了水里的水墨画一样，形体和轮廓都在飞速变淡，没一会儿就从色彩鲜明浓墨重彩变成了只剩一点淡淡的印子。

旁人看的心惊胆战，但李书文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虽然结果是败北，但他已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本人也用出了全力，所以哪怕失败也毫无遗憾。

他宣布道：“是你赢了，小姑娘。”

“先生何必这般自谦？输的人是我才对。”龙傲天说道。

虽然李书文的灵核被她击毁导致他直接退场，但要说这场比试的胜负，赢的人却应当是李书文。

为了比试的公平起见，龙傲天其实是限制了自己的输出的，毕竟他俩等级差距过大，以力压人毫无意义。她刻意的将自己的各方面素质都控制在了和李书文相同的层次上面，所以他俩的比试就是单纯的技艺比拼——

然而在最后一招的时候，因为感受到了危机，刚刚放下日常剧本的龙傲天就一个没控制住。

那道自我限制的门闸开了的结果就是输出过量，本来能够全身而退的李书文被直接击碎了灵核，打出了当场回归的结局。

对此龙傲天深感惭愧，毕竟大家说好了公平比试，结果她这边突然来了个机械降神一样的以力压人……要是纯打架那也就算了，但在切磋武艺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就很有点不尊重对方的意思。

李书文倒是不怎么在意，总归龙傲天并非故意……况且这场切磋的确是酣畅淋漓十分爽快，最后的收尾也不算败笔，这样的退场他完全能够接受。龙傲天情绪略有低落，要退场的李书文反而十分潇洒豪迈。

“你既然光明坦荡，我又有何不能承认的呢？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找什么借口，我李书文一生纵横没错，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他大笑道，“此次现世，能够与小姑娘你切磋一番，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我非生人，生前也不曾与你相见……所谓遗憾，不过如此而已！”

好不容易碰到合心意的对手，光光只打一场——

完全不过瘾啊！

龙傲天：……

更加惭愧了。

人家是全心修行的正统武者，拳法也是日日勤练不缀——至少生前是这样，哪里像是她一样哎，自从走完了最开始的那个副本回归日常之后就再没那样认真修行过拳法了，副本里面也移情别恋学别的去了，拳法练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被前辈夸的是真的很心虚啊！

不过……也还好这位前辈走的快。

龙傲天低头抚平衣角上的褶皱，借此遮掩自己眼底的惆怅和水光——

多遗憾啊。

所见之人，却并非想见之人。

哪怕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成就……可到底，他们并非是同一个人。

这种残酷的差异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龙傲天，这里并非是你的家乡。你只能孤身一人。便是见了故乡人，也无法相问故乡事。

龙傲天轻叹一声，微弱的叹息像是薄雾一样的消散在了风中，连带着其中蕴含着的复杂情绪一起。注意到这点的基尔什塔利亚默默地在心中的月见小姐观察笔记上面继“武艺高超”、“对李书文好感极好”两条之后，又添加了一条：

可以尝试以武会友。

武术家的脑回路基尔什塔利亚他是真的不懂，更加不懂为什么明明是敌对的两个人却能在打完一架之后就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还很可惜的样子。毕竟他是个魔术师，大家思考方式都不一样，这样要怎么互相理解？

但不懂归不懂，这也不妨碍他收集情报然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最后给老师交作业——

收到学生作业的马里斯比利给基尔什塔利亚的这条建议打了个及格分。

虽然看似很有道理，实践起来也有极高的成功率，但——

我亲爱的学生基尔什，你以为李书文这种层次的武术家遍地都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