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晚夜的灯火绚烂璀璨,从市中心维多利亚大酒店最高层鸟瞰,万家灯火,分外喧嚷。
陆逊抬手将额前散落的乌发梳到脑后,然后拧开保温杯盖,小口抿着茶水。
红枣枸杞桂圆,再加点茉莉高沫。
很养生。
杯里腾升起的白雾缭绕在他脸庞,将凌厉的轮廓虚化得温柔,房间只开了一盏壁灯,细碎的光沫印在陆逊乌黑的眼底,恍若寒天里的星光。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一个长相温润清秀的少年裹着大一号的浴袍走出来。
“陆少,别走好吗?”少年走至陆逊身边,雪白柔软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攀上陆逊的腰,声音细细软软,很好听。
陆逊没答话,他面无表情着将杯里的养生茶喝完,这才伸手将少年揽进怀里,低头,与少年接了一个缠绵.色.气的吻。
“不行哦宝贝,”陆逊捏了捏少年的下巴,唇边带笑,眸子里却是不容反抗的冷厉。
“一次,就一次,”少年抬头仰视陆逊,他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眸里尽是恳求之色。
少年眼角微红,杏眸里盈着泪水,似清荷上的雨滴,将落未落,人见犹怜,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勾住陆逊的衣袖,小声撒娇。
陆逊任由他弄皱自己的西装,只在少年伸手去解皮扣时,温柔地攥住了少年的手,他垂眸静静打量着少年,语气依旧很缓很柔,“游戏规则不能坏,不然我只能不要你了。”
少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伸手紧紧攥住陆逊的衣袖,贝齿咬着红色的唇瓣。
陆逊是秦城商业大鳄陆正风的独生子,二十二岁海归接手父亲公司,秦城数一数二的后起之秀,能力和性格都没得挑,堪称完美,若非要说不好,那大概就是他是个同性恋,至今未婚。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涵养的性格却是千年难遇。帅气多金的陆少爷从不玩夜店,一个阶段只交一个炮友,而且他对炮友极尽温柔尊重,床上让人欲.仙.欲.死,床下一掷千金宠爱呵护。
正因为如此,想和陆逊上.床的人数不胜数,和他上.床后爱上他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然而,这位陆家少爷却只约.炮不谈感情,那些爱上他的,最后都被他毫不犹豫抛弃,到目前为止,他身边的炮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情人爱人却没有一个。
“陆少,我刚说错话了,我错了,你别不要我行不行?”少年慌忙道歉,他紧紧抱住陆逊,低声哀求。
“宝贝乖,西装再抓就皱了。”陆逊握住少年的手腕,缓缓地、却不容拒绝地把少年拉离身侧,他浅笑着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派人来接你。”
说罢,陆逊顺手拿起搁在桌上的保温杯,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步就往门口走。
然而刚走几步,一阵晕眩感便涌了上来,陆逊眼前暗了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抬手扶住墙壁,转头看向跪坐在地毯上的少年,眉头紧皱,声音瞬间冷到了冰点,“你给我下药?”
·
陆逊再次醒来,只觉头昏脑涨,浑身燥热难当,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想来他谨小慎微这么多年,现在却被炮友下药算计,这要是传出去,那些老股东又要拿自己性取向的事情说三道四了。
陆逊几不可闻叹口气,抬手习惯性轻揉眉心,眼前的模糊逐渐散去,等他看清楚自己周遭的环境,陆逊愣住了——
镂空雕花木窗,绯色床帏幕帐,红烛高燃,秘色青花瓶,三足蟾蜍炉,两开华拱,古色古香。
他自己则蹲在屋里髹着朱漆的横梁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下去。
目测了一下高度,摔死倒不至于,摔骨折骨裂倒是绰绰有余,陆逊倒吸了一口气,僵着身子没敢动。
正琢磨着这是什么情况,一阵细软的呻.吟声传来,陆逊垂眼循声望去,竹榻上隐约可见两名男子的交缠的躯体。
陆逊眼角抽了抽,微微偏头移开目光。
刚睁眼就给他看这种画面,饶是他炮友无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入眼中,仍觉有些尴尬。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隐约可听见几个简单的词语,“安王殿下,您……”
声儿挺好听,像黄鹂鸟,脆生生、媚丝丝,叫得陆逊心痒痒,可当他捕捉到那声音中的字句时,脸色却凝重起来。
安王?
陆逊敛目,眼底晦暗不明。
这个安王是他想的那位么?
呻.吟声蓦地拔高,只剩下短促的喘息,话语便听不清了,陆逊皱眉,抬手去扶身旁的内柱,想要靠近一点细听,手背却触碰到了一丝冰凉。
他顺着右手看去,原来是一柄古剑的剑穗正扫拂着自己手背。
借着屋里的烛光,陆逊细细打量着挂在腰间的剑:剑鞘上篆刻着鬯璞纹路,三颗白玉珠镶嵌其中,剑柄处刻着一个‘逊’字。
白玉珠,逊,安王,再加上这古怪的屋内布置......
这些零碎的东西串联起来,电光火石之间,陆逊眼前一片雪亮——
他穿越了,穿进了最近刚看完的一本大反派成功洗白的武侠朝堂小说中,自己成了书中的男二。
男二姓陆,单名逊,字文若,是位一身浩然正气的侠客。
而适才听到的“安王”则是......陆逊抿了抿薄唇,他再次垂眸朝床帏望去。
然而,从他这个角度看,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安王紧实的脊背,和散落在肩胛的墨发。
原书对安王的外貌描写少之又少,只在剧情中寥寥说了几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之类的客套话。
正因为原作者的留白,陆逊在看小说时一直十分好奇安王到底长什么样子,如今他阴差阳错魂穿进书里,抛开别的不说,陆逊决定先一睹安王的俊颜。
于是,他缓缓探出左脚,伴着满屋令人意乱神迷的呻.吟声,悄悄地往床榻旁挪动身子。
脚尖刚点上朱色的横梁,一道劲风便从耳侧削来,陆逊一惊,正要偏头闪躲,怎料肩胛微麻,整个身子便动不了了,他眼睁睁看着一薄如蝉翼的刀片贴着自己脸颊飞过,几缕断发便飘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