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玩偶格外有存在感,那两颗纽扣做的黑眼睛炯炯有神,明明只有眼睛鼻子,顾云舒却产生一种它有五官,而且凶巴巴的错觉。他伸手抓向靠着墙的小熊,把它举到面前揪了揪它的呆毛。
从姜宁的角度,就见一双巨大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她感觉头顶的呆毛即将脱离她而去。
她装死不动。
嗯?有些奇怪。
他的手在干什么?
姜宁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顾云舒的手指在小熊身上游走的痕迹,先是眼睛、脸颊、再是下巴、肚子……
喂!不要摸玩偶的大腿啊!
变.态呐!
虽然只是一个简易版的小熊玩偶,不跟人一样,但她还是会感觉到的!
顾云舒无知无觉地撸完小熊,弹了弹布偶饱满的脑门,把它放回原地,起身去洗漱。
“啪嗒”一声,玩偶不知怎的掉在地上,小小的肚子贴着地面。
顾云舒疑惑地俯身,捏着它两只尖尖的小耳朵索性把它扔到了床上。
看到他离开去偏殿,蒙在被子里的小熊玩偶艰难地翻身,肚皮朝天。
姜宁试着动动四肢,感觉麻麻的,右手按在被子上,她把重心全部放在右边,棕色的小脚都因为用力不自然地翘了起来。
终于——呼,她坐起来了。
隔壁“哗哗”的水流声渐小,她这回两只玩偶小小的掌心都按在被子上,身体前倾,垫着小脚丫使劲扑腾。
好不容易摆脱“全身关节生锈”的状态,她跳到被子上,挺着小熊脯有些自得。
区区一个小熊玩偶还想困住她?
哼。
不过说真的这床变得好大,她迈着小短腿走了半天才来到床边。
她低头,妈呀,好高!
她不敢跳啊。
不行不行,姜宁,你是最勇敢的。她给自己打气,反正现在的身体是一只玩偶,是布做的,她不会疼的。
再三做好建设,她挥了十来下双臂,闭着眼就义似的跳下去。
“汪汪!”
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从角落出其不意地扑过来。它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嘴巴大张,嘴角以一种诡异的高难度姿势扬起——一口接住了即将摔在地上的玩偶。
姜宁:……
她堂堂一个女鬼,居然被狗含在嘴里?
小黄粘稠熏鬼的口水滴滴答答地滴在她脖子上,姜宁一阵哆嗦,幽怨地盯着它。
“传言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你看到身为女鬼的我了吗?”
小黄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狗,它摇摇脑袋,把玩偶“呸”地吐到地上。
“看样子你的业务能力不行啊,改天我找个小婴儿看看。”
姜宁正自顾自想着呢,突然小黄将它锋利的右爪子按在了玩偶脸上,歪头想了想,在姜宁震惊的目光中,它抿出一个诡异的笑,慢动作般一下一下地抬起了右腿!
这……
不——要——啊!
不——要——啊!
救——命!
姜宁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呼救抗拒。
邪恶的右腿越抬越高,一道白色的圣光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一点、两点、三点,近了,快要到姜宁娇小可爱的新身躯上了。
姜宁绝望地闭眼——为什么她不能脱离玩偶了啊!
在即将被狗尿糊一脸的最后关头,一阵旋风打着弯将姜宁卷了起来。她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不大不小的一处亮光。
她好像是在某人的衣袖里?
“翠翠!”低沉的男音自上方头顶传来。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刚刚还威风得不得了的小黄立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的。它低低呜咽一声,脑袋埋到墙角。
啧啧,姜宁如果能动,一定朝它竖个中指。
“翠翠。”穿一袭黑袍的顾云舒并不打算轻松地放过它,他先检查玩偶,把脖子上的口水擦干净后小心地把它放到床上,还贴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被子拉过玩偶的胸口,他安抚地拍拍它的脑袋,勾了勾它黑色小巧的鼻尖。
接着他走到生闷气的小狗面前,蹲下,抬起它的下巴,试图跟它眼神交流。
“翠翠,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再随便咬东西?”
“嗷呜~”翠翠把脑袋从他的手里扒回来,埋在自己怀里,蜷成一团闭目养神。
“你再不听话,以后都不会给你吃灵蛋,也不会给你找媳妇了。”
“汪汪!”翠翠两只耳朵竖起抗议。
“姜翠翠。”顾云舒拉长尾音。
姜宁:……
她陷入自我怀疑中,姜翠翠?
给一只狗取这种名字是她独有的风格。出于年轻人叛逆的性格,他们经常会将黑的说成白的,例如给一只白狗取名小黑,给一只黑狗取名白白。
给一只黄狗取名翠翠实属是基操。
让宠物跟着自己姓也很正常。
五百多年前的记忆已经被笼上一层轻纱,她歪着脑袋想了又想,脑里终于浮现出一条浑身伤痕累累的黄色小狗。她把它从虐狗的人手里救出,给它取名翠翠。为此她还被温妙松嘲笑好久,哪有人会给狗取人名?
是翠翠啊,姜宁垂下并不存在的眼睫。
虽说她是挂牌主人,真正照顾它的是顾云舒。但时隔这么多年再听到故人,不,故狗的名字,她还是有些伤怀。
不过一只狗应该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吧?是顾云舒又捡了其他狗图方便取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