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面色骤然僵硬，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楚云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裴瑜说话了，“年少轻狂，制定了这么不通情理的规矩。后来悔悟想要废除，这制度却已经深深植根，很难拔除。”

裴瑜说话的时候眼睑微敛，眉头攒簇，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露出极其悲哀的表情。

南诏等级制度好像给裴瑜带来了极大痛苦一般。

是什么？

书上讲，裴瑜一生春风得意，朝政上如鱼得水，只是后来自己称王后一生未娶，没有子嗣。

他的感情？

楚云忽然想起在宁围镇的客栈里，权姝提出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裴瑜原本就有心上人，所以王鹤落水、王容发疯会不会都是裴瑜的手笔。

她那时候觉得可笑，因为裴瑜作为一个政治家是不会不知道联姻对两国的重要性的。更何况楼兰不是普通国家，楼兰是玉帝在人间的监察国，简单来说人间各国之间的动向都要由楼兰负责向使者说明。而那年南诏与楼兰之间的战争，也是因为楼兰抢占了南诏的一亩三分地。

一亩三分地对于南诏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但是一国尊严不可受辱，于是南诏起兵大败楼兰，楼兰在百年士族王家里挑了王鹤，让她和亲。

和亲终归是有用的。这些年来再没有过任何争端。

楚云现在细细想来，总觉得权姝的话有几分道理。

裴瑜定是爱过出身卑微的女子的，不然绝不会为自己定下的等级制度而有悔意。那么王鹤王容，有极大的可能是他为了掩盖这场暗恋而故意伪装的烟雾弹。

王鹤落井，王容失踪，真的很蹊跷。

楚云假意看了看裴瑜的腰间玉佩，装作疑惑的样子，“五爷这玉佩看起来像是女子所配？”

“是亡妻的。”裴瑜摘下玉佩，放在掌心用指腹细细摩挲，低头看得专注。

楚云一看，立马推翻自己一刻钟前的猜想。裴瑜爱王鹤，这是不容置疑的。

那么王容呢？

“五爷，小夫人失踪，可如南诏失踪的修士一样？”

裴瑜一愣，随即脸上有点漫不经心地说：“大约是吧，本王并不清楚，只是无故消失了，四处都找不到，也许是回了楼兰。”

也许是回了楼兰...

一个娇滴滴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怎么跋涉千里回娘家啊...

楚云都无语了，要不是刘桑跟土匪头子都不像是会忽悠人的，她都怀疑自己被他们骗了。裴瑜完全不像是喜欢王容的样子，哪怕跟他毫无关系，就冲着南诏跟楼兰的关系，他也该对王容上点心吧...

所以，裴瑜讨厌王容？

但他以前喜欢王容也应该是真的。

发生了什么让他对王容王鹤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还有裴瑜必定喜欢过的身份卑微的女子又是何人？时故的心上人跟裴瑜又有什么牵扯？

楚云觉得要查出失踪案的线索，必须要先从南诏等级制度下手。而裴瑜身上藏着的秘密又是什么？

裴瑜却并不想再多说什么，站起来，“楚姑娘，无论如何本王也想帮你，你若有什么事便来找本王。现在本王要去视察军队，你请便。”

楚云走出书房，走到后院就遇上面色不善的玉烬，他的声音阴沉沉的，“你去找裴瑜了？”

玉烬好像很不想自己跟裴瑜有过多纠缠，楚云换了个说法，“是五爷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