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犀捡起一个变了颜色的小玩偶,艳黄色的玩偶掉了颜色,变成了浅黄色,有些地方还泛起白色,看起来和常年在阳光底下晒过一样。
玩偶的一只耳朵被什么东西撕扯了,靠几根白色的细线勉强和身体连在一起。
她走到货架下,看到地上有一滩黑色的痕迹,微微翕动鼻子,还能闻到血液的腥臭味。
有人在这里受过伤。
余犀绕过血迹,走到另一边,果然,在架子另一侧上看到了干涸的血迹。
她低头,在地面上找到零星的血滴。
余犀仔细闻了闻,在头顶的位置闻到了相同的味道,还有极淡的尸体腐烂的臭气。
她顺着气味向上看去,看到了头顶的天花板。
架子上突然多出一只手,那手在血迹上抹了下,一道声音紧随着响起,“很久了。”
余犀低头,看到陈焰站在她身后,胳膊绕过她肩膀。
陈焰一边说话一边收回肩膀,他仰头,目光同样落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余犀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想到什么,忽然开口对他说:“你能,闻得到?”她尽量把意思表达清楚些:“上面的味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余犀发现,人类的嗅觉、听觉、视觉等方便比动物要弱得多,但陈焰好像不一样。在丛林里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陈焰的听觉很敏锐,他能听到好几里外的动物的叫声和蚂蚁爬过的沙沙声。
这很不寻常。
人类是听不到的。
像刘国里他们就听不到这种声音。
余犀想到这里,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说不上的感觉,和活着的时候开心的感觉类似。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单独的异类,或许,陈焰也是个异类?
余犀期待地看着陈焰。
陈焰眉头蹙在一起,看着天花板沉思,大概十秒左右,他收回视线,看向她,抿唇沉声说:“闻得到。”说完没有挪开眼神,仍然看着她,眸子里的神色晦涩难明。
陈焰:“你也能闻得到?”
余犀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想也没想的点点头。
然后她就见陈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陈焰还想说什么,收银台处传来喊叫声,郎震走到一扇门前,用斧头凿开门后的锁,对他们喊道:“这里有楼梯!”
余犀听到后就要走过去。
陈焰一把拉住她,他比她要高很多,拉人的时候把她整个人罩在身下,低头附在她耳边:“不要告诉别人。”
余犀愣神:“什么?”
陈焰这时已经松手,大跨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余犀走到楼梯口时,郎震他们已经上楼了,一楼只剩下上官南,站在门口张望放哨。
余犀顺着楼梯爬上去。
楼梯很窄,台阶上也有黑色的血迹,转角的扶手处还有一个黑色的血手印。里面的墙上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口,还是背光的,导致楼梯间的光线很暗。
到了二楼光线才好了些。
二楼比一楼还乱,楼梯口的地方堆积了很多空纸箱,大的小的都有,随便落在一起,有些还掉在了台阶上。
空纸箱把楼梯口差点堵严实了,余犀身体贴在扶手上,勉强挤了出去。
也不知道郎震那群人怎么进去的。
到了二楼,发现之前进来的一帮人站在一扇门口,余犀走过去,看到门半掩着,几人的脸上都不好看。
她凑过门缝看过去。
房间里有张大床,床上躺了一具尸体。尸体死的时间太久,血肉早已腐朽了,整具尸体皮肤发黑,紧贴在骨头上,身上还有一些死掉的虫子尸体。
他的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
床上除了那具尸体,还有一个冰柜。
郎震正站在冰柜前面,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回头瞅瞅众人,指着冰柜说:“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惨的丧尸。”
其他人没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冰柜不大,看起来是超市用来装冷饮雪糕的,只见里面蜷了具尸体,那尸体一看就是变异了,胳膊断裂,脖子骨折,身体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从他张开的嘴里能看到衣服的布料和干了的血肉。
殷菁眉说道:“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床上的尸体是个男人,冰柜里的是个长发女人,她这么想很正常。
就超市里的情况看起来,应该是末世初期来临时,经营超市的夫妻躲在里面,只是妻子不小心被丧尸感染了,丈夫将变异的妻子制服困进冰柜里,但与妻子的打斗中他也受到了感染,为避免自己变成丧尸,丈夫拿水果刀把自己捅死了。
除了这间卧室,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
几个男人用床单把尸体裹起来,连同冰柜一起抬下去,挖了个坑就地焚烧。
两层楼的小超市不算大,众人没在二楼找到洗澡的地方,决定继续赶路。
又走了大概十几里路,在镇上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夜。
房间内,余犀拧开花洒,任由冷水浇灌在身上,她脱掉的衣服扔在地上,被水溅的湿透。
余犀抹掉脸上的水,抬起胳膊看了下,常年见不到光的地下导致她的皮肤非常白皙,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她打了个哈欠,洗好后走出淋浴间。
从更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走到窗户前。
她住的房间在三楼,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的楼房,楼房有高有矮,有一些高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都不知道原来楼也可以盖的那么高。
余犀目光转移,看到街道上晃荡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