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补充道:“也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现场很干净,像国字脸自己把脚套在绳子上,自己把自己吊在树上。
奇怪的是,现场连国字脸走路的痕迹都没有,
国字脸仿佛凭空出现。
钱宁宁不见了,除了国字脸的尸体,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沙荣顺着国字脸脖颈处箭支射出的方向,走了足有十几米,在一棵树上找到被穿透的痕迹,树干上的洞有三分之一那么深,足见射箭的人力量强大。
沙荣咬紧后槽牙,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敌人很难缠,不是他能对付的。
他顾不得国字脸的死和消失的钱宁宁,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招呼一声说:“回别墅。”
现在还不知道别墅有没有被人发现。
即使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别墅外墙坚固高大,关了门后轻易进不去人。
沙荣打算在别墅里躲两天。
余犀随人流一起离开别墅,她没跟在沙荣后面,在某个岔口和人群分开,一路向右走,很快发现了一撮灰烬。
一棵高大的树下,裸露的树根上放了块锈红色的大石块,石块上是烧成灰烬的植株。余犀捡了根树枝,扒拉几下灰烬,看到里面没有烧尽的叶子和植物茎秆。
烧枯的叶子上密密麻麻都是黑点。
余犀早已知晓,这种黑色的点是植株在吸收了丧尸的血肉后被感染的迹象。
这附近有感染的植株。
她听到不远处人脚踩在泥地上的声音,站起来拍掉手上的灰,顺着岔路一路走过去。
走了十几分钟,前面的路消失,茂密的丛林中浮现凸起的小丘陵,过了丘陵,能看到绵延的山脉和翠绿的植物。
余犀在丛林中缓慢穿梭。
一株白色的花苞在她经过时猛地张开花瓣,黑色的花蕊露出来,密密麻麻地宛如长了无数颗牙齿。
花蕊一张一合,倏忽间接触到余犀的身体,花瓣找到了认为可以食用的血肉,迅速裹住她的脚踝,咯吱咯吱地啃动声此起彼伏。
余犀没有动,静静站在原地。
几分钟后,花瓣无力地从她脚踝上挪下来,不死心地攀上她另一只脚踝。
三分钟过后,花瓣蔫哒哒地,重新合拢起来,变成一朵毫不起眼的普通花苞。
余犀看了它几眼,想一脚踩上去。
变异花好像察觉到她心思,整株花苞合拢的更加严实,拱进土里只冒出几片叶子。
余犀脚抬起来,离埋在土里的花苞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眼看就要踩下去了,一支箭倏地射过来。
破空声响起。
脚底下的变异花长了飞毛腿一样,砰地从地里钻出来,撒着根茎张牙舞爪跑开。
箭羽应声落地,直直射在变异花先前的位置,箭身半截入土,尾端晃动。
余犀抬头,只见十米远处,一个帽檐盖住半张脸的男人静静靠在树干上,拿着强弩的手苍白如纸,手背上青筋暴起,血管里像藏了什么东西,轻微地鼓动着。
两人谁都没有动。
“咳咳。”
一声咳嗽打破寂静。
男人捂住嘴巴,侧头对着树干咳嗽起来。
是那个长得像死人的男人。
男人咳嗽完后走到余犀面前,弯腰拔起地上的箭支,起身时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往树林深处走。
余犀见他去的方向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没吭声跟在他后面。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花草,灌木丛随意生长着,阻挡住前面的路。
男人将弩.弓拎在手里,一边走一边用弩推开灌木丛。
余犀紧跟在他后面。
伴随着枝叶倒塌地声音和男人时不时的咳嗽声,两人遇到了另外几人。
那个叫郎震的大块头老远就看见他们了,三两步跑过来,看到余犀后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打了声招呼说:“余犀!”
余犀站在原地,礼貌性地回了句:“郎震。”
郎震一听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更加高兴了,挨到余犀旁边站定,他个头比余犀高,说话的时候微微弓起身子,身体前倾:“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到了,真是缘分啊!”他顿了顿,扫了眼四周继续说:“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和你一起的几个女人呢?还有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人都去哪儿了?”
没给余犀回答的几乎,郎震开口:“你不会是偷跑出来了吧?”
他问的太多,余犀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只好揪住最后一个问题,认真想了想:“是……跑了出来。”
但不是偷跑出来。
郎震佩服的看向她,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他没有吹嘘奉承的意思,就觉得眼前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在那群人的看守下还能跑出来,确实挺厉害的。
沙荣多少算个小狠人,上次他们一行人经过阳兰区的时候就听过沙荣的名字,在郎震看来,沙荣算不上多厉害,但在余犀这种柔弱女人眼中,沙荣算是不可逾越了。
余犀敢逃,还逃成功了,郎震挺吃惊的。
他热切地围着余犀,邀请她和他们同行。
余犀不在乎和谁一起,点点头,沉默地跟在几人身后。
除了咳嗽男和郎震,之前在二楼看到的几个人都在这儿,那个长得和萝莉一样的女人也在这儿,好像叫殷菁眉,就站在距离余犀一米远的地方。
殷菁眉在一旁盯着余犀看了两眼,便不再感兴趣,相较于余犀这个陌生人,她对拿强弩的咳嗽男更感兴趣。
她目光落在咳嗽男身上。
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居然舍得从车上下来了?
还拿了把弩.弓。
殷菁眉撇撇嘴,心说这人会用吗。
烈日透过树叶缝隙钻进人肌肤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吵得余犀眼晕。
她伸手捂着耳朵,余光瞥到旁边的男人,见男人把弩.弓背在身上,从兜里掏出绿色的东西,绷着脸塞进耳朵里。
余犀愣了片刻,下意识把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