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买定离手啊！"　　　　昏暗阴沉的房间挤满了人，经过一晚的发酵，烟味变得更加刺鼻。让人喘不过气。　　　　赌坊大厅里。　　　　几十个壮汉围着一个小方桌，神色紧张，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骰盅。安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喘息和心跳声。　　　　"二！五！六！大！"几十个人异口同声的喊着！　　　　"开！一二三点小，王老爷子胜！"那人声音异常洪亮。　　　　原本吼的通红的脸，一瞬间就白了下来，失望写满了所有人的脸。　　　　"哎！今天手气真他妈差，老子不玩了！"一个满是络腮胡，有着大肚子的男人有些丧气的说道。　　　　说罢，就准备朝门外走。　　　　"哎，等等！我说张老三，你已经欠了一百两了，不玩可以，但是你得把之前欠的账还了！不然……"　　　　那人望了望站在门口的几位壮汉，嘴角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大门处，几位膀大腰圆的壮汉靠着门槛，就像是大户人家门口的石狮子一般，屹立不动。　　　　张老三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哈着腰，说道。　　　　"我说几位爷，我最近确实是手头上有点紧，要不然几位爷在宽限我几天，我一有钱就还你们。何必为了这个伤了和气"张老三低头哈腰赔着笑脸。　　　　到底是混迹江湖多年的张老三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运用的炉火纯青，好不叫人佩服。　　　　或是动静太大，不一会儿赌坊门口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旁边路人们看着这画面，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七嘴八舌的交谈声中，这几个人的声音格外出彩。　　　　"要我说的话，这张老三也真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这赌博靠不住，还非得三天两头往这跑，可怜了他家的丫头每次都得给他收拾残局！"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有些气愤的说着。　　　　"可不是，那丫头可真是受苦了！"好多人也在跟着附和道。　　　　聚在一起的人成功吸引了一个背着篮筐的女生。探着脑袋，伸长脖子努力向前看着什么。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女孩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小的身子硬是从最后面硬生生的挤到人群前，想要一看究竟，却没有想到被眼前的人却吓了一跳。　　　　"爹！"女孩扯了扯张老三的衣角，有些生气，知道张老三肯定又是欠人家钱没有还。　　　　"谁是你爹！小丫头片子还不快回家！"张老三眼神闪烁不定，用力把莫小思往人群里推，想要隐藏什么。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那人走上前，打量了一番。　　　　"等等！我来看看！"那人走到女孩跟前，看了看。那人望着女孩的眼神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摩挲着下巴，心里盘算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说张老三，我看你家里既没有田产也没有房产估计那赌债你是还不了，我看这丫头姿色不错，卖到窑子里的话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张老三低着头，若有所思。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那人叫到一旁，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　　　　交换过一个眼神，仿佛此刻什么都心知肚明。　　　　"行吧！就按你说的那么做，晚上三更我们来拿人。"说罢，那几个人终于离开。　　　　莫小思望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老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说道："小思，我们回家！"　　　　届时。　　　　俩人终于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只不过是个盖着稻草的土屋罢了，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连莫小思的衣服也是穿着他爹爹年轻时砍柴是穿的衣服。　　　　莫小思拍了拍张老三满是泥土的衣衫，笑着说到："爹，你看你这衣服都这么破了，女儿今天在山上挖了许多野菜和药材，这药材放到集市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就能给爹爹买新衣服了。"　　　　像是有些心虚，无法坦然的面对莫小思的关心，赶忙转移话题。　　　　"闺女啊！先不说这些了，爹有些饿了，能不能先给爹做点吃的呢？"　　　　张老三拍了拍莫小思的肩膀。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透。　　　　"行。那我先去小河边把野菜清洗一下。"　　　　挎着篮筐，莫小思朝着河边走去。　　　　张老三看着莫小思的背影暗自神伤，晃了晃脑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包药末，颤抖着放进了莫小思的茶碗。　　　　"不是我当爹的对不住你！就当是报答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了，这一次只能牺牲你偿还赌债。"张老三摇了摇茶碗，让药末和茶水充分融合。　　　　像是小偷一样，只不过他偷走的是莫小思今后原本美好的生活，亲手把她往火坑里推。心情忐忑，如坐针毡，等着莫小思回家。　　　　渐渐夜色越来越暗，乌云渐渐笼罩了整个天空，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天空砸下来，雨越下越大，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圈，水白色雾气也变得浓郁起来。　　　　张老三站在屋檐下，眼睛不停打望着远处，却迟迟不见莫小思的身影。　　　　"这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该不会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可是这丫头心思单纯应该不会知道啊。"　　　　张老三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　　　　正在着急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爹爹！" 　　　　迈着小碎步，莫小思顶着雨从远处跑了过来。怀里还紧紧揣着刚才的野菜。　　　　一个大步，莫小思跨过水坑，躲到了屋檐下。摇了摇满是雨水的头发，拧了拧衣角，将怀里的野菜放到了木桌上。　　　　张老三看着莫小思，雨水还在顺着衣角在流淌，脸上还有泥渍。张老三愣了愣，心里竟然有一丝心疼。　　　　"怎么去了这么久，衣服都湿透了。"　　　　"我刚才去河边的路上看到了一只野兔，本来想着把它捉回来给爹爹加个菜，可是女儿太没用了，让它跑了！"　　　　莫小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笑着回答道。　　　　张老三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莫小思，不禁鼻头一酸，揉了揉眼睛，笑着说："我只是你的养父啊！不用对我这么好。"　　　　"就因为您是我的养父，所以女儿才很感激这么多年您对女儿不离不弃。"莫小思一边摘着菜一边回答。　　　　张老三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想着：是啊！老子都养她这么多年了，吃我的喝我的，替老子还赌债还算便宜她了。　　　　径直走到了灶台旁，拿起了刚才的那碗茶水，端到莫小思的眼前，"来！忙了好一会儿了，累坏了吧！喝点茶！"张老三脸上堆满笑容，望着莫小思。只是那眼神与平日里大不一样。　　　　莫小思双手端起茶碗，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凑到碗边闻了闻，原本很明亮的一双眼睛突然失去了光芒，变得暗淡。　　　　"爹爹，女儿这些年一直没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帮到你，女儿也觉得很荣幸。"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强压着内心的疼痛，忍着哭腔，尽力把话说的很清晰。　　　　"谢谢您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字字决绝，莫小思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到半个时辰，莫小思应声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时不时还伴随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以及仿佛要将天空撕裂的闪电。　　　　张老三一屁股傻坐在墙角，他砍了一辈子的柴虽然说是好赌了一点，可是从来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或是伤人性命的事，那人说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可是看到莫小思脸色这样苍白，张老三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打鼓。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突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雨声里传来。　　　　"哎呦。这么快就完事了，我们还想着你一个人搞不定还特意给你多带来了几个人，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白天赌场要债的那人大声的说着，边说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好了，你们要我做的我已经办到了，赌债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张老三窝在墙角面无表情。　　　　"可以啊。这是你当初签的欠条，还你！"厚厚的一堆欠条像是嘲笑一般狠狠的砸在张老三的脸上。　　　　"你们几个来把人扛走！"那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莫小思。　　　　很快，莫小思就被一个壮汉扛在肩头消失在了夜幕中。　　　　张老三手里紧紧攥着欠条，望着桌子上莫小思择了一半的野菜出了神。雨势越来越大，电闪雷鸣，张老三一个人发疯似的跑进了后山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