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难道是你……?”浅意瞪大了眼睛问。 “可还喜欢?我这么看着倒是挺合身,这布样是我亲自选的。我叫吴德海给你送来,听说他想了个法子收买了你那个朋友叫李清?这个吴德海,还挺会耍心计。看来我要好好跟他学学了。” “你啊。”浅意嗔怒,捶他胸口。 韩笙抓住了她的手,笑着问她:“林大人不喜欢?” “快放手,这临梦阁的人进进出出的,别被她们看见了……”浅意低了头,脸已经红的像天边的晚霞。 韩笙将她的几根手指放在嘴上摩挲,眼神炽热,说道:“我的林大人呦,皇祖母都知道我们俩的事了,你还怕谁知道?” “什么?太后?你告诉她的?”浅意一听慌了神,赶忙抽出自己的手。 韩笙点头,按住了她的肩膀问:“浅意,你可愿意嫁我?” “殿下,这,这也太突然了,我……”浅意摇头。 “你害怕?”韩笙搂紧了她。 浅意在他怀里不出声。 “别怕,有我在呢。” “阿笙,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像是在做梦。” “浅意,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要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由我来做。” 梨树下两人紧紧相拥,喃喃细语化作无尽的春风消散在雨后湿润的空气里。 枭和殿里,几个宫女端着面盆不停地进出,步子极快,面色焦急。 皇上在殿外撞见一个宫女,宫女抬头一看来人竟是皇上,着急要下跪,许是太紧张,面盆咣当一声就滚到了地上,里面的秽物洒了一地。 王守仁上前高声喝道:“大胆奴才做事毛手毛脚的,惊扰了圣上你该当何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哭着磕头。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向王守仁摆了摆手,问地上的宫女。 “回陛下,太子殿下方才服了药没多久就一直呕吐,这都好一会儿了……”宫女边抽泣边说。 “传太医没有?!”皇上着急地问。 “李太医这会儿已经在殿里了。” 皇上大步流星进了殿。王守仁朝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韩枭躺在床上,他气息微弱,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声音却模糊不清。 “李连顺!枭儿昨天还能吃能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你给朕解释解释!”皇上见到李太医就是一顿怒斥。 “陛下,臣给太子殿下用的药都是臣亲手配制的,绝不敢有半点差池啊。今日太子殿下的脉象并无异样,臣也实在不解……”李连顺跪在地上,一脸无奈。 “你去太医院召集各个太医,都给朕想想办法!还不快滚!” 李太医应了一声,擦了擦头上的汗就急匆匆出了殿。 “枭儿啊,朕来看你了。”皇上语气渐柔。 韩枭眼眸发了光,他张嘴,用力发着声音:“父皇,儿臣想见母后。” “枭儿啊,你母后近日身体不太好。你放心,等过几日她身子好些了,朕一定会叫她来。” “儿臣请父皇,原,原谅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孝。”韩枭气若玄虚,每说一个字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枭儿,朕知道你们母子情深,朕是不会为难她的。何况你母后是朕的发妻,朕又怎么会伤她。” 王守仁想起了那日皇后在月离轩疯癫的样子,不仅摇了摇头。 “真是造化弄人啊。”他心想。 出了枭和殿,皇上问王守仁:“皇后那边太医怎么说?” “陛下,皇后娘娘是抑郁所致的失心病,太医说需静心调养,可皇后娘娘死活不肯喝药,任谁劝都不听。月离轩那几个宫女啊实在是没辙了。” “真是造孽,”皇上一脸凝重,“回飞霜殿,朕要拟旨。” 二月十九,寒食节。天气格外明朗,太阳早早上了枝头,柔软的春风吹过,空气里花香四溢。一只黄鹂在窗前逗留,叫声愉悦。 “浅意,你看我穿这身可还过得去?”李清在屋里转了个圈,身上的藕粉色罗裙层层剔透,衣襟上几朵红梅活脱鲜亮,阳光下裙摆上的金丝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李清啊李清,吴总管凭件衣裳就把你收买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浅意在镜前梳头,回头瞪了她一眼。 “哎,你这话说的,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啊。吴总管说了,要是你和二皇子的事成了,我和他都少不了好处。”李清一脸得意,朝浅意做鬼脸。 “我看呐,你和那吴德海性子倒是合的。” “呸,就他,油嘴滑舌的,我可不喜欢。” 浅意听了呵呵一笑,拿起红纸放在唇上轻抿了下。 两人笑盈盈出了门,猫在她们前面走着,尾巴直直立起,看起来也很愉快。 “兰兰,走咯,我们出去玩咯。”李清抱起猫,冲它笑。 浅意摸了摸猫的脑袋,猫的肚子咕噜直叫。 “说来也奇怪,殿下说它不爱待在笙和殿,之前也不和别的人亲近,可我看它来了这云顶斋后,性子变了,活泼不少。” “说不定笙和殿里有什么东西是它忌讳的,这皇宫这么大,玄机多着呢,你说我们又哪能都知道啊。”李清边说边逗着怀里的猫。 “也是……”浅意点头,没再多想。 鞠场门口人头攒动,大门一开,来观赛的人蜂拥而进,把鞠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后在主观台上坐着,吴榕蓉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把刺绣掌扇,不时给太后扇着风。 “今个天气可真热,哀家都出了一身汗了,蓉蓉啊你也歇会儿,别光顾着给哀家扇风了,来哀家身边坐。” 吴榕蓉坐到了太后边上,她笑着说:“这天这么热,我怕您身子吃不消。” 太后正要开口,却见吴榕蓉手指着远处叫出了声。 “太后快看,是笙哥哥!” 韩笙和四弟韩玉还有九弟韩焰衾并排走着,三人都穿着藏青色窄袖戎衣,头上绑着紫红色丝带,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韩玉开口问道:“二哥,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蹴鞠赛?怎么今年……?” “今天过节,就当来凑个热闹。”韩笙嘴上说着比赛的事,心里想的却是浅意,他不时看向两边的人群,想要从中找到她。 “那我们兄弟几个今天可要好好切磋切磋了。”韩焰衾把手架在了韩笙的肩膀上。 三人说笑着走到了场地中间,开始活动筋骨。 半个时辰后,蓝金两队二十余人都齐了,观赛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呼声不止。 李清和浅意手牵手扎在人堆里,两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最前面。 四周人声嘈杂,李清大声问她:“你可有问二皇子,他会来吗?” 浅意也提高了嗓子,说道:“我说了你要带我来看蹴鞠,他说他也会来。” “我看啊二皇子八成是想表演给你看的。” “别瞎说。” 浅意向场上望去,半晌后她叫道:“清儿,找到他了!他在那呢。” 李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呼:“二皇子真的来了。” 她眼珠一转,心生妙计,掂起了脚就大喊:“二殿下!浅意在这呢!” 韩笙听到有人喊浅意的名字,回了头,见一个姑娘举着胳膊,浅意正在一边拽她。 他笑出了声,向两人摆了摆手。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们投来,浅意低头捂住了脸,李清在旁边偷笑。 吴榕蓉默默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她眼眸低垂,手死死拽着衣服。 “蓉蓉,你没事吧?”太后问她。 “皇上驾到—” 吴榕蓉回头见皇上过来了,急忙跪地。 “皇上怎么才来,这蹴鞠赛就等你发令呢。” “母后……”皇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 “出什么事了?”太后起身到了皇上跟前。 “枭儿,枭儿没了……”皇上强忍痛楚,低声道。 太后大惊,问他:“你说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你不是在和哀家说笑吧?” 跪在地上的吴榕蓉身子一震。 空气十分燥热,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人群的呼声越来越高。 韩笙抬头看向了观台,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指缝间他看到有人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