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琉璃心中一惊,当初老阁主说过,就是因为脚上这月牙型的胎记,让他觉得自己与这银月阁有缘,才收留了自己,可如今这老妇竟也知晓,如何让她不震惊呢。
“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我是你的祖母啊,你嫡亲的祖母。”
看到月琉璃的反应,老妇便知自己猜想的没错。
一番痛哭之后,老妇缓缓的把事情缘由道来:“当今丞相司空元安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是开国公孟严的嫡次女孟静儿,当年你的母亲带着还在襁褓中你去大相国寺祈福烧香,谁知路上竟遇到了山匪,家丁一路拼死护送,却还是没能保住……你父亲和我都十分难过,时间一晃都过去十七年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真是菩萨保佑啊。”
这一消息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月琉璃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突然就从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变成了当今丞相之女,这身份的转变别说她了,就连啊锦都难以接受。
“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夏夏,跟祖母一起回家吧,你父亲一定很开心你还活着。”
“夏……夏夏?”
“是了是了,刚才忘记说了,你母亲给你取名叫司空夏夏,她说她最爱的就是夏天,你呀,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都是这么的漂亮。”
月琉璃还是有些感动的,来自母亲的爱,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夏夏,看来她又多了一个名字了,一个母亲给她取得名字。
“好孩子,跟祖母一起回去吧。”
想到自己正好要去皇城寻找落脚之处,而身上余毒刚清也还需要修养,月琉璃权衡之下,决定先跟着眼前的老太太回相府。
“好,祖母,我跟你回去。”
……
就这样,月琉璃和啊锦跟随老夫人一起回了皇城丞相府。
这一路上,老夫人也没少给她介绍现在府中的情况,生怕她有什么不知晓的,产生不安感。
“你母亲走后三年,皇上就给你父亲定了一门亲,是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赵婉晴,即是为了朝廷稳固,也是为了有个人能照顾你父亲,第二年,你的妹妹司空岚岚就出生了,在那以后你父亲便再没有娶过其他女子,也没有其他孩子,我知道,他是还放不下你们,如今好了,你回来了,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大憾事。”老夫人每每说到动情处总是红了眼眶,然后拍拍月琉璃的手,感叹上天对她的照顾,让她年老之际还能再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
月琉璃也是眉头紧蹙,伤心自己过世的母亲也心疼眼前的老人。
马车摇摇晃晃,晃的人脑袋发慌。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来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口。刚一挺稳,月琉璃就猛的掀起门帘跳了下去,然后恭恭敬敬的等在一旁,搀扶着老夫人下车。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就是这动作实在危险,下次,让下人来就行,你可别再如此了。”老夫人又满意又担忧的叮嘱着。
“是,祖母,夏夏知道了。”
“好,好,好孩子。”
祖孙二人互相搀扶着,一起走进了丞相府。
徐管家一看到月琉璃的脸也是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就去告诉了司空元安。
待到几人回到老夫人院中时,司空元安,赵婉晴,司空岚岚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母亲!这是……”
“儿啊,这是静儿和你的亲女儿啊,她是夏夏啊!”
“这……这……这不可能。”赵婉晴震惊之余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声音虽小,却被月琉璃捕捉到了,一瞬间,她的眼光就聚集到了这个“后夫人”身上。
银月阁的情报天下第一,虽然她不曾踏入皇城,可这朝廷之中的大小事也瞒不过她,哪怕是家眷的情况她也略知一二,印象中,这赵府嫡女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等闲货色,看她如今这反应,怕是当年的山匪极有可能出自她的手笔。
见月琉璃盯着自己,赵婉晴也是心头一颤,随后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装作替司空元安欣喜的样子。
又是一个时辰的解释和叙旧,天都快黑了,月琉璃才有机会坐下来休息休息。
“以后,夏夏就是我相府的大小姐,来人呐,将东边的琉璃园收拾出来给夏夏住。所有的吃穿用度皆用最好的,所有下人丫鬟不得怠慢,尽心伺候,任何要求都要满足,徐管家,马上挑十几个丫头送到琉璃园去……”
司空元安事无巨细的吩咐着,倒是赵婉晴这当家主母一点话都说不上,几次三番的想插嘴,都被司空元安摆摆手推了回来。
听得琉璃园三个字,月琉璃还在想这院落还真是适合自己,可接下来的这些吩咐却让她不免有些头大,生性不拘小节自由惯了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些。
“父亲,不必如此麻烦,我只要啊锦一人服侍便可,人多了,我反而不习惯。”
司空元安自是不同意,两人执拗了好久,月琉璃终是争不过,勉强要了四个丫头,司空元安也是见好就收,两人其乐融融,丝毫没有生疏感。
倒是站在一旁的司空岚岚,早已气的把手帕绞成一团。
她连连喊了好几声父亲和祖母,却没有一个人理她,两人皆是围着月琉璃打转,这可让她气的发狂。
……
“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相府嫡女,她算个什么东西,一回来就抢了我的身份不说,父亲还把琉璃园给她了,那可是祖父留给嫡长子的,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竟然能住进去,父亲是疯了么?”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司空岚岚就再也忍不住了,刚才看他们父女情深陪着笑了这么久,现在脸都僵了。
“小姐,你别生气,老爷他就是一时冲动,等日后冷静下来了,定会另给她找个院落的。”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一个院子?只要有她在,我就永远是庶出,再也不是嫡女,我要的不是她搬出琉璃园,我要的是她滚出我丞相府!”
司空岚岚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怨恨,就像一条急眼的毒舌,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