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黄鸟站在其肩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云翅鸟将由韩立带去岚州,行踪最飘忽不定的他需要云翅鸟定位,之后才好为前往越京的厉飞雨、留在七玄门的张袖儿送去丹药、药材。
这一回,厉飞雨和韩立虽然都要南下,但韩立决心求快,一路上全要走些荒山野岭,穿过两州,直插岚州。
厉飞雨、张东则决定带着伪造的户籍、路引,先北上穿过溪洲,前往建州,顺着乡鲁大运河坐船南下。
“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韩立惆怅地问道。
厉飞雨倒是还不清楚他的割舍,随口答道:
“那就十年之后吧,等我闯出个名头来。”
……
彩霞山中,李长老一脉的居所。
张袖儿一脸迷茫地望着窗外天空,她身前的桌上摆着一份户籍、路引和一本被翻烂的剑法典籍。
“袖儿。”更为苍老但身形依然挺拔的李长老出现在窗前。
张袖儿愣了一愣,默默地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护住,这才淡淡地叫了声舅舅。
“别藏了,都看到了。这几年也不懂你是怎么了,迷上了剑法后,就一直呆呆冷冷的。”李长老笑道,“迷上了哪家小情郎啊,想要私奔不成?”
张袖儿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
“我想出去闯一闯,剑芒,一直没练成。”
“那就去吧,出去换换心情也好。”李长老道,“我们也都猜过,你这孩子,这几年是不是遇到什么变故了,性子都冷清了下来。”
“父母在,不远游。”张袖儿一本正经地道。
“游必有方!”李长老补充道,“而且我是你舅舅。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们,可七玄门封山之后,也用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去打打杀杀了,我就想着之后的日子每天和老赵那臭棋篓子下下棋,让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给我养养老,就足够了。你安心地去吧,替我这老家伙见见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好了。”
言罢,李长老离去,突然,又停脚步,道:
“记得回来。”
……
张东驾着马车从锦州城驶出,顺着官道往北而去,他挥动鞭子,对车内的厉飞雨传音入密道:
“此去越京,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有余,路上,我便教教你御、射二艺和兵法之道,打发时间,也省得从到到尾都是我一人赶车。”
“只可惜今年秋季便是越京的武试之时了,你却连个武举人的功名都没有,不然此次倒是能看看你能否摘得榜首。”
车中,厉飞雨看着一旁的一摞兵法露出苦笑,这些是张东在城内书店为他买的,不过如今车内颠簸,他也疲倦,故而没心思去读。
突然,马车缓缓停下。
“师兄都多大了,如今还要劳烦张师伯驾车,不害臊。”帘子掀开,张袖儿走上马车,回身对张东道,“师伯,麻烦您了,接下去几日,我们轮流赶车吧。”
“不麻烦。”张东笑了笑,没了言语。
我是不是真该学学驾车与射箭了……厉飞雨给张袖儿让出座位,问道:
“师妹这是要去哪?”
“若要踏足修仙界,那可以去建州的太南小会……”
“我跟着师兄。”张袖儿打断话语,坚定地说道,“我拿了师兄符宝、丹药,必须回报人情,而且师兄打架总不动脑子,我不放心。”
合着我在你眼里,打起架来就纯粹一莽子呗……厉飞雨撑着脑袋,打着哈欠道:
“你要跟就跟着吧,反正我拒绝了,你也会从天上跟来的吧。”
说罢,二人无话。
张袖儿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厉飞雨昏昏沉沉,依靠在车壁上,微风从他面上拂过,他有些记起了,自己家乡模糊了的景象,记起了,自己其实并不叫厉飞雨。
如今,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了,回家之路依然渺茫,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缓缓地,他安然睡去。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