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儿子你别担心,他已经被我安排人去救了,现在,只要你跟我走,见过太师之后,我送你出去与他团圆。” “你不该死在这里,你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你的相公无能!现在他死了,你以后带着儿子,可以去一个没人知道你们过往的地方,好好活着。” “不……不……将军他们不会骗我的,他们答应了我,只要我陷害了二公子,他们就会送我离开这里,让我们一家人团聚。虽然我已经有了必死的心,但是,他们知道,我都是为了相公和皓然才肯做的,他们怎么会杀死相公呢?” “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不是吗?” “……呜呜呜……他们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日,他们带着皓然的长命锁来找我,让我替他们说谎,我不答应,他们便说会让我见到皓然和相公的尸体,我没有办法啊……才答应了他们,可他们为什么这样?”尔雅凄凄惨惨的跌坐在地上,忽而又着急的看着祝无忧出声,“你刚刚说,皓然还活着,你派人去救了,对吗?是真的吗?” “是。你放心,我一定让你们母子团聚,让你和他可以好好的活着!” “我……真的还可以,好好活着?”尔雅低声问。 祝无忧将尔雅拉起,坚定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好,我跟你去。” 见她已经听进去了她说的话,祝无忧高兴极了,“走吧。我们去见太师!”却蓦地听见太师的声音在外响起,“不用。我都听见了!” “太师。” “太师!” 只见齐慕欢阴沉着一张脸,从牢外进来,看着尔雅,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真的如此讨厌呆在我身边?心心念念你原来的丈夫?” 尔雅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出声,“太师……他……妾……妾不敢说谎。” 齐慕欢见她吓得这样,也不再开口了。把锐利的眼光看向祝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命令,若不是那狱卒机敏,着人来问请,我还不知我这儿媳妇除了牙尖嘴利,还居然如此有胆色!” 祝无忧恭敬的接话,“还望父亲大人息怒。若不这样,怎么得知真相,若真相不明,夫君的名声再也救不回,而父亲大人也势必一直被瞒骗。媳妇确知行事不妥,但事出有因,还望父亲大人恕罪。” 齐慕欢不应她,冷如冰霜的朝着门口道,“去,把将军给我传过来。”又稍微缓和了一些,“放了二公子,去大堂。” —— 齐清澄一来,看到眼前肃穆的场景,以及坐着的齐清让,并不动神色。但见他神色如常,“不知父亲传来,所为何事?” 齐慕欢正容亢色坐在正中间,手突的打在了座上,“你好大的胆子!” 齐清澄抱拳,“还望父亲明示,阿庸不知何罪。” 齐慕欢气急反笑,对着尔雅道,“把你刚刚在牢房说的再说一遍。” 听得尔雅陈述完,那齐清澄义正言辞反驳,“敢问姨娘,那威胁您之人,他说是将军府的人,便一定就是吗?您可有见到我的亲笔信函?或者本人?” 尔雅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只得哑口无言,怔了半响才道,“没有。”转而又抬头,语气急促向着齐慕欢,“但他们自称是将军府来人,必不会有错。尔雅不敢说谎!” 齐清澄闻言大笑,转瞬即逝间变成了疾声厉色,道,“姨娘你好生没道理。你没有确实的证明,却敢这么陷害我,究竟为何?”说着话间,他的眼光如鹰一样掠过现场的人,最后停在祝无忧和齐清让的方向,“是你们,想陷害我。” 祝无忧冷静的迎着他的眼光,“大哥好口才。黑的也能被你说成……”却被齐清让在身后轻轻拉了一下,回头,齐清让朝她摇了摇头。 祝无忧知道齐清让做事自有道理,只得住口,心下只盼着魏晏深赶紧来,来了就有证据。 果然白日里不能说人,正想着魏晏深快来,便有小厮在外面通传道,“二少爷贴身书童魏晏深,求见太师。” “进来吧。”齐慕欢道。 魏晏深却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押着一男一女,那两人一见到太师的面,早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都死命的磕头,“求求太师开恩啊。小的也是得了将军夫人的命令,小的哪里敢自作主张,不关我们的事去,求太师饶命。求太师饶命……” 齐慕欢眯了眼睛,“韦锦娘?” 那女的磕着头,声泪俱下道,“是啊,是将军夫人让我们做的。前几日,她见将军从太师府回来发了好大的火,得知是二公子惹怒了将军,便想报复。她先让婢安排了人手,去城郊抓走那小孩子。然后,又让婢子带着小孩的长命锁,去买了迷药,再将两样东西亲自交到尔雅夫人手上,威胁尔雅夫人听她的话,栽赃不知情的二公子。谁知事成之后,她居然怕我们说漏嘴,便想杀我和小六子灭口。幸好我从她房门过,听见了她欲杀死我们的谋划,便通知了小六子,我们俩躲去了乡下老家,却没想到……还是被魏相公给抓住了。事情就是这样的,还望太师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都是夫人做的,都是夫人啊……” 至此,真相大白? 齐慕欢狠狠的看着齐清澄,“阿庸,这就是你的好妻子,韦锦娘做的好事?” 齐清澄抱拳,“父亲,是儿子管教不严。还望父亲看在锦娘年少,不知分寸,且阿元还未满周岁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齐慕欢挥手,“带韦锦娘来,我今日……” “今日怎么?” 蓦地,从大门口处,传来高慧君好整以暇的声音。她在韦锦娘的搀扶下,满脸冰霜的进了门,身后跟着的是韦锦娘的陪嫁郑茜姑姑,手上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 祝无忧骤然间看到阿元,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头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心里眼里全是那个孩子,她的孩子。只见那孩子生的粉粉嫩嫩,一张小脸俏生生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见齐清澄,咯咯笑着伸手,“阿爹……抱抱……” 齐清澄接过,逗弄了一下,朝着齐慕欢道,“父亲大人,还请看在阿元年幼,饶过锦娘吧。” 韦锦娘见状赶紧跪下认错,“父亲,是媳妇的错。父亲饶了我!” 那孩子便又看韦锦娘,小嘴瘪起,吐着口齿不清的话,“阿娘……阿娘……起……不哭……” 无忧见孩子说这些,一颗心啊,肝肠寸断。孩子的世界里,根本不懂别的,即使韦锦娘有错又怎样?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只看见娘在哭! 高慧君坐定在齐慕欢一边,“不过两个狗奴才的证言,况,阿敬和尔雅不也都没事吗?老爷,你还真的想要了锦娘的命不成?” 齐慕欢看到眼前的一切,皱眉,“可万事须有王法。锦娘做了错事,是该有惩罚的。” 高慧君转头看着齐慕欢,俨乎其然,“老爷,我与你少年夫妻,在你一无所有之际决然跟你,为此不惜与我父母决裂也在所不辞。当初,我是如何待你的心?现在,锦娘就是用怎样的心待阿庸的。一个妻子,为了自己的夫君,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锦娘固然有错,但都是她对阿庸的爱让她蒙蔽了一切,我觉得……情有可原。”见齐慕欢不出声,她接着道,“难道,要我这老婆子求你不成吗?” 齐慕欢听她这么说,严肃的脸已经缓和了不少,“夫人哪里的话……” “不就是了吗?两个背主的狗奴才,拉下去,乱棍打死。至于阿敬,既然冤枉了你,就即刻回府养伤吧。锦娘确实有错,但看在阿元的份上,就罚你回家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能出府。尔雅,你确是被威胁的,但坏了我齐府名声乃事实。”她突然盯住齐慕欢的脸,冷冷道,“老爷……你定吧……” 齐慕欢听她已经安排妥了,还有什么说的,只看了看尔雅,吓得尔雅瞬时低头敛目,不敢出声。 齐慕欢威严的脸显出一些颓然,“你走吧。” 尔雅听闻放她走,惊喜的抬头,见齐慕欢并未有反悔的意思,赶紧才千恩万谢的跪拜,出门去。 祝无忧的腿像灌了铅,满心满脑全是阿元。她很想伸手去抱抱他,可她知道不能那么做。她必须要忍! 韦锦娘已经发现她了,她脸色霎间带着惊恐,着急的就将阿元递给丫鬟抱走,才开口,“这……便是弟妹祝无忧?” 祝无忧赶紧压制住内心,“是。弟妹祝无忧,见过嫂嫂。” 齐清让心知呆的越久,她便越煎熬,赶紧抱拳道,“父亲母亲,儿子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