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江家大姑娘来了。”王秀清听到侍女通报,十分疑惑,今天不是柳儿的生辰,此刻她应该和亲人团聚啊。
不疑有他,王秀清道:“快请。”
话音未落,江柳眠已经踏了进来,脸色很差:“秀清姐,我受不了了。”
“怎么了柳儿。”
江柳眠一股脑把事情经过倒出来:“我父亲把我许配给了侯玉卿,聘礼都送来了,十日后便要成亲。”
“什么,那个知县公子!”绕是温柔如同王秀清也讶异极了:“江伯伯怎如此...糊涂,这侯玉卿的为人江都人尽皆知。”
江柳眠气鼓鼓的坐下:“谁说不是呢,父亲不知抽了哪门疯。”
“此事可有回旋?”
江柳眠蹙眉:“我看是板上钉钉了。”
王秀清比江柳眠年长些,看事情更透彻,她猜测江父多半是看上了知县的身份和家世,却毫不顾忌女儿地幸福。
江柳眠往绣台上瞟了一眼:“秀清姐,你在做嫁衣?”
王秀清脸色微红:“是啊,下个月便要成婚,我正准备自己的嫁衣呢。”
江柳眠走过去,仔细端详,上着红衫,下着褶裙,玉带垂落,璎珞装饰,浓艳逼人,满身喜庆,一针一线,都是秀清姐带着欣喜和期待绣出来的。
江柳眠轻轻地说:“好美,姐姐若穿上岂不是天女下凡。”
王秀清走过来,握住她得手:“柳儿,你容貌比我美上十倍,若你穿上嫁衣,定是惊艳四座。”
江柳眠叹了口气:“姐姐,再美得嫁衣也是个空架子,能和喜欢之人相守才是最重要的。”
王秀清从小是大家闺秀,父母俱在,上头有个哥哥,和江柳眠同为好友,但二人性格完全不同,她骨子里的温柔和顺从是父母宠出来的,这一点江柳眠完全体会不到。
王秀清劝道:“柳儿,不如你再劝劝江伯伯,你是嫡女又是长女,江伯伯怎么忍心。”
江柳眠咬咬牙:“我试试吧。”
王秀清沉吟道:“柳儿,你这么聪慧,如果嫁过去肯定能收住丈夫的心,再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侯玉卿也不敢太张扬。”
江柳眠怒道:“姐姐,怎么连你也如此,我自己婚姻不能做主也就罢了,你们还让我忍。”
王秀清上去牵她的手:“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柳眠一下子甩开:“姐姐,你是有了好归宿,便不在意我的感受了。”
王秀清急道:“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让我怎么说。”
江柳眠懒得解释,推门就走了,本想在秀清姐这里求得安慰,结果反而不欢而散。哼,她才不息事宁人,就算真的嫁过去也得让这个侯玉卿不得安生。
此刻正是申时,江柳眠不想回家,在街上闲逛,今日是五月端午,街上多是休闲之人,满街的人好像都言笑晏晏,独她自己沮丧不堪。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江柳眠买了个笋肉粽,热乎乎的,也不管别人,剥开吃起来,这粽鲜香入味,连同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哎,这不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嘛。”好巧不巧,侯玉卿正好路过,一眼就瞥见江柳眠。
江柳眠一看是他,立刻要走,侯玉卿拦住她:“柳儿,怎独自一人偷吃。”
说话竟如此难听,江柳眠怒斥:“你凭什么叫我柳儿!”
侯玉卿懒懒散散的说:“我叫我夫人的闺名,有何不可。”
纵使大离民风开化,可如此轻浮之人还是令江柳眠徒生厌恶。江柳眠定了定,恳求道:“侯公子,我们江家小门小户,怕是配不上您,不知可否退婚......”
侯玉卿第一眼看到江柳眠就惊为天人,没想到小小江都还有如此姿色,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倌人的不知强多少倍,心中不胜欢喜,特意求了父亲去江家提亲,还说要马上成亲。
父亲拗不过,果然去了江家,侯玉卿一想到十天后江柳眠就要成为自己的枕边人,简直高兴地要飞起来,他盯着江柳眠,专横霸道的说:“柳儿,你这夫人我是娶定了。”
江柳眠后退一步,侯玉卿势在必得的样子,让她从上到下打了个寒颤,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侯玉卿摇着扇子迈着方步,轻笑着离开,江柳眠却突觉毛骨悚然,想想这样一个人要和自己度过余生,她就觉得恶心想吐。夏日炎炎,暖风吹拂,江柳眠却如同掉入一个冰窟窿,手上的美食已经凉透,再好的美食味同嚼蜡,连同她的心也落入深渊。
江柳眠不是没憧憬过,秀清姐的幸福她看在眼里,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她也羡慕,但怎么自己就要配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难道真的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