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其中,拔野古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在徐毅的心里,拔野古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这个部落迟早要在漠北消失!
现在刚好老狐狸提起了,那就便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的事,反正敕勒川那地方,将拔野古赶走后,也会让给别的部落,干嘛这个部落不是歌滥拔延呢?
歌滥拔延的一张嘴,笑的都快合不拢了,他这次从漠北过来,除了向李二表忠心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希望徐毅帮忙,答应他们迁往敕勒川一带的。
如今,听着徐毅亲口答应下来,歌滥拔延的心里,简直都要乐开了花,一时间,都将刚刚在侯府门外,受到了冷遇,也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将侯爷的东西拿来!”心里的大事已办,歌滥拔延这才像是想起来,给徐毅带来的东西,赶紧便冲着那边的精壮汉子吩咐道。
那精壮汉子,自打进门后,便一直站在厅堂的门口,由徐毅跟歌滥拔延在,即便他的身份,乃是歌滥拔延的长子,依然也是没有落座的资格!
此时,听到歌滥拔延的话,那精壮汉子,便赶紧的回过身,急匆匆的便向外走去,准备去拿送给徐毅的礼物了。
“侯爷觉得,老头子的这个长子如何?”看到那精壮汉子出门,老狐狸的目光,顿时便望向徐毅,有点话里有话的问道。
“可汗这话的意思是?”听到歌滥拔延的这话,徐毅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一抹轻笑,目光迎着歌滥拔延的目光,微微轻笑了起来道。
在徐毅的印象里,他好像才跟那精壮汉子见面,但歌滥拔延却突然问起这个,徐毅便敏锐的觉察到,歌滥拔延这话里所隐藏的别的意思了。
果然,听到徐毅的这话后,歌滥拔延便不由的叹口气,一副英雄迟暮的表情,微微叹着气道:“侯爷也看出来了,老头子已经很老了,只怕这趟见过侯爷,下次再见时,就该是一堆枯骨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事,但奈何,歌滥拔延却是一个部落的可汗,他死了不要紧,却得考虑好,死后的一切事物!
徐毅看着歌滥拔延,突然英雄迟暮的表情,好像明白了歌滥拔延的意思,这是准备,要将可汗的位子,传给他的这个长子了吧!
然而,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却忽然听的歌滥拔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望着他道:“侯爷若是觉得,老头的这个长子还行,便让他留在侯爷身前如何?”
听到歌滥拔延的这话,徐毅的目光中,顿时便露出惊讶的神色,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可汗不是打算,将汗位传给他吗?”
“…原本是这么考虑的!”听到徐毅这脱口而出的话,歌滥拔延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惊讶,但片刻后,却是冲着徐毅微微摇了摇头道:“现在却是改变主意了!”
如今的漠北局势,早就不是几年前了,往后都是要听从大唐的差遣,而他的这个长子,生性鲁莽,又是容易被别人煽动的。
歌滥拔延便担心,将来一旦将汗位传给他,万一被人煽动一下,便将会是部落的灾难,便如同现在的拔野古一样。
所以,他这次来长安,一来是想让徐毅帮忙,答应他的部落,迁移到敕勒川一带,二来就是想让徐毅,将他的长子留在长安这边。
在来长安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来他这可好的位子,是要传给他的小儿子,但却又怕长子不服,只得无奈出此下策了!
徐毅听着歌滥拔延的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同情,同室操戈,看来这样的烦恼,也觉不仅仅只是发生在中原王朝啊!
一把雕花弓,一车风干的牛羊肉,这便是歌滥拔延,不远千里带给徐毅的礼物,但徐毅却是坦然的全部收下,尤其是那把雕花弓。
听歌滥拔延说起,弓弦乃是黄牛筋所制,弓身则是上好的黄杨木,最重要的是,上面密密麻麻,用突厥文雕刻了许多文字。
徐毅是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图兰朵却是认识的,看到那把雕花弓时,图兰朵的脸色都变了,这样的雕花弓,只怕是歌滥拔延部落的圣物了!
徐毅便赶紧让图兰朵收起来,既然是歌滥拔延部落的圣物,那价值就非同凡响了,凡是能有收藏价值的,在徐毅眼里,一概都是被视作宝物。
李绩的大军,也已经班师回朝,同行而来的人,还有漠北的各部落可汗,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看起来当真是蔚为壮观。
李绩的大军,这段时间里,借着扫荡薛延陀的名义,将漠北的各个部落,都狠狠的敲打了一遍,下手自然是没请轻。
细节处那就不用说了,反正班师回来时,光是俘获的牛羊,就在占据了官道长长的路,远远看上去时,都有点顾首不顾尾了。
而在成群的牛羊后面,便是漠北各个部落的可汗,带着整车整车的贡品,跟在李绩的大军后面,准备给李二上贡来了。
歌滥拔延是最聪明的,早在听到薛延陀大败的消息后,便准备了整车的东西,马不停蹄的赶来长安,等到李绩带着人回来时,歌滥拔延都已经在长安的驿馆里,住了将近半月的时间了。
徐毅听到李绩大军回来时,也亲自去了城外迎接,神机营这是头回出征,虽说,捷报上面没说神机营有所损失,可徐毅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此时的城外,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如今,虽说还是数九寒天,但还是挡不住,官道两旁热情的百姓。
一个个翘首期盼,目光紧盯着,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大军,时不时的,就会听到人群中,惊喜的叫声,那显然是认出了,大军中他们的父兄身影。
那些还没见到父兄的人,则还在使劲的垫着脚,张望着远处而来的大军,眼里全都是焦急担忧的神色,徐毅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便不由叹气。
大唐的每一次出征,都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每一次,都会有人失去丈夫、兄弟,或者父亲,看来今晚又有谁家的妻儿,彻夜的哭泣了!
神机营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中,为首那个一脸胡茬,看起来就跟个黑炭头似的家伙,明显就是程处默了。
这家伙一马当先,下巴高高的抬起,一脸倨傲的神色,雄赳赳,气昂昂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这次打了大胜仗似的。
“下巴再抬高点,都能挂下两斤猪肉了!”看到了人群中的徐毅,程处默便顿时飞快的打马过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却不料,徐毅的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便浇了下来。
听到徐毅的这话,程处默顿时‘嘿嘿’的干笑两声,冲着徐毅道:“俺们可是打了胜仗的,总不能还哭丧着脸吧!”
这话落下时,顿时便冲着徐毅,开始口若悬河的描述起,当日在战场的境况,说到薛延陀精骑兵,在步枪的威力下,成排成排的倒下时,程处默的眉毛,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好了!”徐毅听着程处默眉飞色舞的描述,确认神机营没什么损失后,这才使劲的一拍程处默肩膀,笑嘻嘻的道:“既然打了胜仗,那今晚就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听说要好好犒劳一番,程处默的眼里,立刻就亮起了光,这都几个月了,整天吃的那些东西,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只是,刚刚才张嘴大笑起来,目光却似乎看到了什么,立刻便收起大笑,变得一本正进去了起来,看的旁边的徐毅,都有点弄明奇妙的。
顺着程处默的目光,狐疑的望过去时,却发现,远处一辆马车,正缓缓的驶来,马车的前后,跟着十几名罗刹国的护卫。
显然,那马车里的主人,应该就是那名罗刹国圣女了!
那边的马车里,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两人,原本垂下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来,露出里面蒙了面纱的那位圣女。
目光望着这边的徐毅两人,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后,便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徐毅敢肯定,这个点头,绝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啥情况啊?”使劲的用手肘,捅了一下还在发呆的程处默,徐毅便皱着眉头说道:“你不会对这女人有意思吧?我可是警告你啊,这女人可是有被人亲脚的习惯…”
“你说啥呢?”程处默目送着马车远去,这才揉着被徐毅撞击的地方,回过头来,闷闷的冲着徐毅道:“就只是打个招呼罢了,你把俺想成啥样的人了!”
“信你才叫怪了!”听着程处默这言不由衷的话,徐毅一脸的不信邪模样,学着程处默的口吻,微微的叹口气道:“俺就怕啊,你小子被这女人给迷了,回头要被程伯伯赶出家门!”
听到徐毅的这话,程处默干脆一句话不说,冲着徐毅便伸出一根中指,没等徐毅反应过来,直接便翻身上马,追着进城的大军去了。
“这家伙在玩火!”看着程处默远去的背影,徐毅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双目微微一眯,望向了更远处的圣女马车,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