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时,脸色便忽然一冷,目光望着面前的小太监道:“传朕的口谕,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即刻进宫来见朕!”
“喏!”听到李二的这话,面前的小太监,立刻便躬身一揖,随即,便倒退几步,转身便飞快的出了大殿。
不大的工夫,大殿外面,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便见得房玄龄三人,一脸惊诧莫名的进入大殿当中。
骊山的马场很大,位于骊山附近的一处平原,里面足足圈养了上万的马匹,有皇家的,也有十六卫的,负责看守这些马匹的,则是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
徐毅到来时,整个偌大的平原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唯有成群的马匹,在整个平原上的成群结队的觅食。
只不过,如今整个平原,都被大雪覆盖住,那些成群觅食的马匹,也只能将嘴插进积雪中,也不知从中能吃到什么东西!
一路过来,都不断发出不满叫声的黑旋风,远远的看到平原上,那成群的马匹时,陡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显得异常的兴奋起来,不停的冲着马群,发出激动的灰灰声。
马场的屋子,果然是破旧简陋的,一排排的屋子,俱是用茅草所盖,低矮的门框,也仅仅只够一人弯腰出入。
这数九寒天的季节,所有的茅草屋里,都看不到丁点的烟火之气,徐毅都很难想象,这段时间,老魏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所幸,这样的局面,徐毅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看到如此寒酸的一幕时,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诧!
兴许是刚刚黑旋风的叫声,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片刻后,便从屋内出来了三四人,一个个穿着破破旧旧的棉袍,脸上全是被风霜留下的痕迹。
估摸着,黑旋风的声音,让他们以为,是马群接近了茅屋附近,从屋内出来时,几人的手上,还带了长长的鞭子,人还在屋内,那呵斥声,便已经从屋内传了出来。
结果,等几人出来,看到外面竟然是两辆马车,而且,一见马车的样子,还是那种明显高贵不凡时,几人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骊山的马场这里,向来都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地方,好几年了,都没瞧见过,有富贵人来这里造访了。
可这些天,却不知出了什么邪,先是来了位姓魏的老头,口口声声的说,是来骊山放马的,可那贵人的气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放马的架势。
然而,姓魏的老头,这才来了几天,现在却又来了位贵人,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位,瞧着还要比那魏老头厉害。
魏老头的马车,瞧着破破烂烂的,一副随时都夸赞散架的样子,可眼前的这辆马车,却是上下透露着富贵气,非是长安的勋贵老爷们不能驾驭的。
几人正站在那里发愣时,马车已经稳稳的停在几人面前,随即,便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位年轻人,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说道:“怎地不见那魏老头出来迎接本侯啊?”
“本侯?”几个正在发愣的人,一听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自称本侯,刹那间,脸色便是齐齐一变,目光中,惧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刚刚看到马车时,几人便已经猜到,马车几的主人,定然是非富即贵的人,可没想到的是,马车的主人,竟还是位高贵的侯爵!
“啊呸!”正当眼前的几人,为了徐毅的身份,而有些不洗所错时,身后的屋内却忽然传出一人恼怒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冲着外面道:“你小子还想魏某出来迎接,做梦呢吧?”
魏老头的这话落下时,屋外站着的几人,脸色都是齐刷刷的一变,他们都是最底层的人,往日里见了芝麻大点的官儿,都得点头哈腰的。
可眼前的年轻人,乃是堂堂的侯爵身份,身份不知高贵到了那里,只是,没成想的是,屋内那魏老头,竟然对一个堂堂的侯爵,如此的出言不逊。
“魏老头你不厚道啊!”几人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满心以为,眼前的这位年轻侯爵。定然会大发雷霆时,却没想到,年轻的侯爵,却是突然张嘴大笑起来,冲着屋内的魏老头说道。
“魏某再不厚道,还能跟你相比?”徐毅的话音落下时,一直待在屋内的魏征,这才踱步出来,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张脸冻得铁青,但眉眼间,却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惊喜吗?”徐毅看到魏征出现,顿时张嘴大笑着,一脸邀功似的说道:“这数九寒天的,是不是没想到,徐某还能跑来看你?”
“是啊!”听到徐毅这邀功似的话,魏征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轻笑,目光望着徐毅时,却禁不住开口道:“按照魏某的预料,你可是晚来了几天的时间啊!”
“胡说!”听到魏征的这话,徐毅脸上的微笑,当场便僵在了脸上,目光望着面前的魏征时,忍不住狐疑道:“徐某可是临时起意,你怎的还能知道徐某要来?”
说到这里时,目光望着面前的魏征,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冲着魏征嘲笑道:“难不成,魏老头还会未卜先知这套本领?”
徐毅的这话落下时,魏征的脸上,便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目光使劲的盯着徐毅,却是买了个关子道:“你猜魏某怎么猜到的!”
徐毅便不想猜,他大概已经明白了,魏征为何能猜到他来了,纯粹就是玩的心理战罢了,这让他有些激动的内心,不由的有些失落起来。
魏征说的没错,他倒是的确猜到徐毅要来,带来的行李,都被他随意的扔在破旧的床榻上,一副随时搬走的样子。
马场的茅屋,徐毅自然是不会住的,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帐篷,这会儿跟魏征说话时,韩宝儿等人,已经将帐篷支了起来。
一顶很大的帐篷,等支起来后,再在里面升起火炉,当暖气开始弥漫帐篷时,立刻就跟外面的寒冷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征是丝毫也没将自己当外人,等到帐篷支起来后,立刻便将所有的行李,都搬来了帐篷,随意的扔到一张床榻上,就无声的宣布了床榻的归属人。
徐毅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他能来马场这里,就没指望,让魏征继续住在那破旧的茅屋里!
“陛下是怎么将你赶来这里的?”一切都收拾停当了,魏征这才坐到火炉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望着面前的徐毅问道。
“还以为魏老头会未卜先知呢!”听到魏征的这话,徐毅先是禁不住一愣,片刻后,当明白魏征的意思后,顿时便一脸讥笑的冲魏征道:“别瞎猜了,徐某可是自己主动来的!”
徐毅的这话,显然是让魏征有些意外,脸上的神情,禁不住微微的一怔,片刻后,这才一脸狐疑的道:“看不出你还这么有良心啊!”
“魏老头,你这话啥意思?”听到魏征的这话,徐毅当场便恼怒起来,随手将手中的火钳一扔,就要站起来跟魏征好好理论一番。
“行了行了!”眼见着徐毅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魏征顿时便冲着徐毅摆摆手,忙不迭的说道:“便算是魏某冤枉你了!”
只不过,嘴上这么说着,可那目光,却是依旧狐疑的盯着徐毅,很明显,就是压根不信徐毅的鬼话!
“算了,跟你实话实说吧!”徐毅被魏征这么盯着,实在是被盯得有些发毛,片刻之后,双肩顿时微微一塌,冲着魏征妥协似的道:“徐某跑来这里躲清闲来了!”
“躲清闲?”听到徐毅的这话,魏征脸上,顿时便露出诧异的神色,目光惊疑的望着徐毅,问道:“你还有什么清闲可躲的?”
徐毅便只好一五一十的,将长安最近几天的事情,包括他给李二出的馊主意,都一股脑儿的说给了魏征。
听完了徐毅的话,魏征脸上的神情,便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的徐毅忍不住咬了咬牙,气急败坏的冲着魏征道:“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魏征便果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还用手指着徐毅,说道:“没成想,你徐小子也会落得跟魏某人一样的下场啊!”
外面的大雪,早就已经停了,负责看守马场的老卒们,此时,正围着一口大锅熬着米粥,那是徐毅给他们带来的,里面还加了几条羊腿!
听到帐篷里,忽然传来的魏老头大笑,几名老卒的脸上,便顿时露出惊诧的神色,彼此面面相觑着,惧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莫名的神色。
这魏老头来马场的这些天,一直都让他们有些看不懂,但偶尔的时候,便总会听到,魏老头在哪里,自言自语般的嘟囔着道:“还是这里好啊,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
他们便有些想不通了,这些个达官贵人们,放着长安的舒坦日子不过,却偏偏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说什么清净?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他们心里一闪而过,都是最底层的人,要是能想明白这种问题,那也就不会落到看守马场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