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到这个份上了，若是那只小猫还不知道收敛，那春秋也没话说。

他是觉得某些人偷听的实在是有些明目张胆了，仅仅是一墙之隔，在这个海贼世界来说，就跟层泡泡膜一样，仅仅能算是聊胜于无的一种慰藉，用来骗自己的。

都不用提那些精通见闻色或是野性直觉与感官极其敏锐的强者，单说像春秋这样经历过针对性训练的普通人，都可以很轻易的察觉到窃听者的存在。

也就是像海贼或者商人这种不在体系内混的人，才会三番五次的被这些小偷得手。

反正，亚当这边的注意力我是全帮你吸引住了，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自求多福吧。

春秋坐回到沙发上喝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不再多提这些他人生活上的琐碎事情。

他只是稍稍篡改了下亚当的记忆，让自己在亚当的眼里，从一个路过打酱油给钱上船的浪人，摇身一变为另一家大商会的春公子，而不是修正性格，让亚当改过自新变成一个好人。

倒不是说春秋没办法做到，以记忆果实的能力，给亚当灌输日行一善，每天扶老奶奶上船的人设，并删除他做坏事的过往，并不困难。

但这，对于春秋来说，就涉及到了一个个人道德的衡量标准。做这种事情，无疑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倒也算是他不想加入大势力的原因之一。

实非迫不得已，他绝不可能对他人记忆进行大刀阔斧的修改。

更何况，用这种方式让一个坏人改过自新，也不可能赎得清其所犯下的罪恶。

而所谓的记忆，往往就是由无数人的喜怒哀乐汇聚到一起，才能闪烁出其所拥有的色彩。

怨念也好，喜悦也好，被这些感情所左右的记忆，对于当事人来说往往才不会轻易褪色。

春秋所看见的属于亚当的记忆，便是黑色的。

亚当算不上什么精神坚定者。

当然，这种说法也并不算准确。

他能走到这一步，担任一船之长，过去肯定也是没少吃苦耐劳过的。

所以，春秋“见面知人”，隔空窥探记忆的能力更多是看一个人的灵魂纯不纯粹。

一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不后悔，一直光明磊落行事的人，自然强大。

而知道自己是昧着良心做事的人，即使没想过悔改，也会整日担惊受怕，恐惧自己被人反捅一刀，昔日给予他人的痛苦会轮回到自己身上。

因此，这样的人身上，偶尔会集聚很多怨念。

怨念，也是记忆的组成部分之一。

在上这个船之前，春秋对于索罗尔商会的了解，仅限于与海军有所勾当。

直到见了亚当以后，他才从那些寄宿在亚当身上，如同被恶灵缠身的黑色雾气里，传出的厉鬼般的惨叫痛哭与咒骂声中，知道了索罗尔商会的肮脏行径。

人口交易，想要靠这种灰色商业发一笔横财的人，永远不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正当商会，在东海这种被称为和平之海的地方，极少会有哪家主动去涉及此业。

在拐卖人口的过程中，一旦被谁抓住了马脚，那对于这家正规商会的名誉来说，便是再毁灭不过的打击，即使有这个意向，也往往是像春秋现在这样，从别的商会那里购买。

但索罗尔商会不同，它背后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买家，有这片大海上最强大的势力给它兜底，它自然敢来享用这块香甜的蛋糕。

虽然说有无数的家庭因此支离破碎，成为了和平的牺牲者。

但用和平之海的人，去换世界政府一直主张的和平，这不是很好吗？

人口交易，本就是刻在了大航海时代DNA里的产物。

不过春秋也不打算现在就对亚当发难。

亚当不是这一切的源头，就算立刻把他拿去喂鱼也无济于事。

但已经被春秋定为目标的索罗尔商会，却可以对很多事情造成一些影响。

“对了，亚当船长……”春秋看向亚当，面无表情地问道：“我们到乌玛岛需要多少天？”

“快的话，一周便可以抵达。”

亚当笑着说道：“春秋先生看起来是迫不及待了啊。”

“是啊，”春秋眼睑微阖。

“真希望能快点儿到啊……”

紧接着，他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我有点累了，就先去休息了。”

既然已经将亚当对自己的记忆印象做了修改，那也就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性了。

和亚当客套了几句以后，他很快就平静地离开了船长室。

这让在隔壁小仓库里稍作停留的少女面色古怪，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美眸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心里很快有了主意，露出笑容。

摸着黑，她随手顺了一瓶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美酒，便找了个机会了溜了出去。

蔚蓝的海平面一望无际，柔和的日光倾泻在甲板上，几个身着泳装，身材丰满的女人正晒着太阳，暖风怡人，是个慵懒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