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您找我说话,十次有九次都在和我商量谋反的方法,剩下那一次,便是叫我去探听消息,笼络关系。”
少年抬起头,那双眼里已被泪水占满,似乎絮着愁云。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大约也就这样了,可我遇到了一群人,在遇到他们前,我从不知,人还可以这样活。”
“父亲,您从没陪我玩耍过,从没告诉过我,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没教过我,遇见喜欢的姑娘,该怎么办,似乎在您心里,我只是您谋夺天下的工具,一颗听话,用着安心的棋子。”
眼泪一滴接一滴,像是关不上的闸,这是少年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流泪,第一次吐露藏在心中十数年的心声,也是最后一次。
萧璆鸣努力收回情绪:“我从没想过要什么权势,只是不想亏心。”
萧鼎皱着眉愣住,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儿子的真心话,良久后,萧鼎笑了:“难得啊,我萧鼎,还能生出这么有情有义儿子,挺好。”
萧鼎抬眼透过牢房上头的铁窗,看向那珍贵的光:“人这一辈子啊,就是要多为自己打算,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你也会。”
说完,萧鼎收回目光又看像萧璆鸣:“若是能活着,以后,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语毕,萧鼎重新回复一开始姿势,背对着大门,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看着萧鼎的背影,萧璆鸣只觉得心中闷痛,连气都不顺。
末了,萧璆鸣跪地,对着萧鼎的背影下拜磕头,算是了结了这段并不温馨的父子情。
翌日,午时,萧鼎被问斩,头颅落地的那一刻,萧氏长达三十年的权倾朝野,终于落下帷幕,那个位极人臣,最接近山巅的位置,正等待着下一个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