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民国似乎变了一个人,虚伪、狠毒、贪婪这些外衣在他身上似乎通通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老男人陷入到了一种极致的悲伤和脆弱中。
姜研忍不住心里的担心,叫了一声:“爸!”结果立刻被旁边的沈淮生捂住了嘴。
沈淮生现在非常庆幸。看到姜离带来的神秘强大的男人,他内心忍不住恐惧,幸好他昨天动的是姜妍,否则他现在怕是尸骨无存。
姜家的恩怨,他毫无兴趣。他现在只想带着妍妍平安离开这里!
姜民国看都没看一眼姜妍,似乎那是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梁慧茹心里了然,她用力握住女儿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和姜民国接触。
“他不会理睬我们的,我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你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梁慧茹无奈地对女儿吐出实情。
姜民国没有理睬这一对陪了他多年的母女,自从安安失踪,他就没有心了。
他神态安然地闭了下眼睛,脑海里女子第一次对他说的话又如轻雾般飘到耳边,“你还好吗?”
“和你父母的交集是我一生命运的转折点。”姜民国看着姜离缓缓说道。
“那时候,我刚二十岁,只是帝都一个活不下去的艰难生存的乞丐。那时候的我每天穿着长期不清洗早就泛着恶臭的破烂衣衫,走在繁华的大街小巷,捡着别人不要的废弃塑料瓶。饿极了的时候,只能翻垃圾桶找吃的,可以说那时候的我,活得比一条狗好不到哪去。一只流浪狗或许会担心被吃狗肉,至少我不用。”
“再苦的日子,过得久了,也会麻木。我就这样过着我的人生。”
“但有一天,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那就是你的母亲。”
“我捡塑料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富家公子,对方勃然大怒,让手下对我拳打脚踢。他们没留手,我当时被打得直吐血,背上和胸口的骨头感觉很痛,差一点我就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你的母亲出现了,她很厉害,直接出手救了我。”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她那天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碎花裙子,很干净,很美。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子,动起手来却那么彪悍。”
“只是看她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
说到这,姜民国停下了,他又闭上了眼睛。只是,姜离看到,他的眼角开始有泪液漫出。
几分钟以后,姜民国睁开了眼睛,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是,做乞丐一无所有的我,配爱吗?何况,那时候,已经有你的父亲陪在她身边了。”
提到姜离的父亲,姜民国的语气明显变了,似乎非常痛恨那个人。
“你的父亲,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的爱。当时周围很多人都非常羡慕他,尤其是我,嫉妒得发狂。”
“所以当你母亲把我留在他们身边倾心栽培时,我学得非常拼命。他们总是夸我努力上进,却不知道我那么拼命,只是为了能够有资格爱一个人而已。”
“可是三年以后,你的父母,结婚了。”
艾文在一旁听得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你的感情事能不能放一边,听你说了半天,姜离父母的事还是一团模糊,你至少该说下姜离父母是哪里人,做什么的,为什么消失了,他们去了哪里吧?”
陈兵也在一旁附和:“对呀,你这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姜民国暼了他们一眼,开口说道:“姜离的父母可能来自某一个极其闭塞偏远的山村。那时候,他们也是刚来到帝都,看起来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姜离的父亲,也就是姜维,很有头脑和手段,他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垄断了帝都的丝绸生意,让姜家顺利进入了帝都的富豪圈子。我也是被赐的“姜”姓,改名成了‘姜民国’。”
“又过了四年,我等来了你的母亲穆笛安怀孕的消息。我知道自己彻底没有可能了,开始日日抽烟。无能为力的时候最折磨人,求而不得的滋味折磨着我。”
“再后来,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身体出了问题,你刚出生,她就陷入了沉睡,我们去了各国最好的医院都没用,毫无办法了。有一天,你的父亲把你和姜氏集团委托给了我,而他则带着你的母亲消失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他们,可是他们还是没回来。我派了很多人去帮我找,但他们就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了。心灰意冷的我,只好娶了眼睛长得像你母亲的梁慧茹。‘安安’,这个称呼是我心里偷偷取的,自从她消失,每当我想她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这样叫她。安安以前提醒过我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就把烟戒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碰过。”
说完,姜民国坐到了地上,不再说话了。
“你觉得是我害母亲得了怪病,是我害她消失,所以这些年才捧杀我,把我养废。”姜离分析以后得出结论。
姜民国愤怒地开口:“是的。要不是你,安安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