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整整一夜,天亮过后,地上堆满烧焦的尸体。
个个面目狰狞,状似恶鬼。
州府称其邪祟,对外封锁消息,草草结案。
但经二人暗中尸检。焦尸体内残留药物,有失窃草药的成分。
顾清宴听罢,沉思良久。
黄沙、鬼火、焦尸、州府、人口失踪、药草……
和他所料不差,的确是桩大案。
然而其间危害性,却比他预想中严重许多。
“查,彻查。”
“州府那边极有可能是突破口,重点查。”
“另外,再调集各地所有暗探。全力搜寻与此事相关线索。”
“事无巨细,皆报与我。”
风云变幻之际,顾清宴自是离不得京。
药草失窃案暗中大查重查,朝中动向同时也在密切关注。
听闻少帝闹脾气摔功课,吵着要亲政云云,朝堂为此议论数日。而后,又有传来丞相安排禁军护卫宫廷的消息。
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思远院书房亦来来去去不少人。
某一日,顾清宴负手而出。
带着画本和面人儿去了志武院。
叶弯弯大喜,又听他道,“弯弯近日在府中待着可好?”
有了快乐源泉,就算他不说,她也不会出门的。
但见他特意要求,叶弯弯不免疑惑。
顾清宴揉了揉她的脑袋,“最近外面会很乱,不好玩。”
没过几天,帝都便发生一件大事。
静王造反了!
他带着步兵衙门人马,以及倒戈于他的多名武将,一路杀到宫中,扬着双龙玉珏声称天命所归,除奸相扶正统。
当时丞相与几位文官正在殿内商讨国事。
见慕容亥带兵冲进来,皆面色骇然。
少帝更是吓得抱着连环锁,躲到了龙案下面,慌乱朝张丞相喊着舅父救驾,舅父救朕。
慕容亥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
没给什么谈判的机会,直接动起手来。
赶来的禁军与叛军短兵相接,局势愈发混乱。
好在得知消息的安王,不久急急带着丘扬和近卫军前来,平息了宫变。
慕容亥被擒下狱。
幸而,少帝有亲卫军护佑,除了受惊过度,没什么皮外伤。
倒是丞相,混乱中不慎中了一箭。看过御医后,被送回府中养病。
一场惊心动魄的叛变,就此落下帷幕。
群臣心有余悸之余,难掩困惑。
静王这脑子被驴蹄子踢过,还是人飘了?
说造反就造反。
之前到底是哪里,给了他们一种静王“才华和野心并存”的错觉?
若张丞相知晓群臣腹诽,定会痛骂回去。慕容亥有个屁的才华。
但他眼下只能在病床上哎哎叫唤,惋叹大意。
早知慕容亥这条疯狗,会在这个关头跟他的智囊团闹掰,直接弄这么一出。
他何必安插禁军,辖制少帝的亲卫军。
黄雀在后,一石二鸟不更香吗?
张丞相自觉错失良机,却不知顾清宴此时已然秘密入宫,觐见少帝慕容祈。
“今上深夜急召,不知所为何事?”
人到了,慕容祈眸光一喜。当即跳下龙椅,朝他跑去。
顾清宴闪避,慕容祈把臂的动作落了空。
他干巴巴拍了两下手掌,“朕、朕忘了,爱卿不喜碰触。”
顾清宴没理会他孩子气的举动,又问了一遍,“今上传召下官,可是出了什么事?”
“慕容亥叛变,已押送天牢。爱卿料事如神,自是没什么变数的。”
慕容祈在顾清宴身旁打转。
他抬着汤圆般软乎乎的白净脸庞,眼神充满期盼道,“爱卿爱卿,朕这次做的如何?”
“今上借亲政一事,引丞相警觉,不动声色将禁军调入宫中。”
“静王却也因此,误以为丞相支持今上亲政。”
“他生性鲁莽,见悬在头顶的两把刀合并。行差走错,只是旦夕之事。”
“慕容亥被擒,丞相受伤折人马。今上这回,做的很好。”
慕容祈顿时扬起大大的笑容,明明喜滋滋得不行,却还摆手道,“是爱卿谋划有方。朕只是照做,算不得什么。”
“朕召爱卿前来,是想问问…亲政的事。”
顾清宴闻言,看了过去。
慕容祈不由紧张地搓了搓手,硬着头皮道,“以、以爱卿之见,朕此时提出亲政,可不可行?”
亲政?
顾清宴皱了皱眉。
思索一番,他弯腰禀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而今慕容亥叛乱,今上借此事提议亲政,正是好时机。”
“有爱卿这话,朕、朕放心多了。”
慕容祈挠挠头,弯腰回了个学生礼,“亲政一事,还需老师筹谋。朕先行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