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我一定知无不言，老宋这些年在狗市上发生的状况我几乎都清楚，我们摊位挨着，只是我如果把事情都说了，会不会被人报复？”

“我们之所以把你单独支开，就是因为怕那里人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走漏风声，只要你保密，在案子水落石出前不张扬，一切有我们警察，你不必害怕。”

“好的，好的，我一个平头小老百姓，相信的只有人民政府，警官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还能回想起其他的事情来么？”

“对了，刚才我说的那个小伙子，当时因为他打人，市场管理部门的人报了警，旁边派出所的来人调解，当时好像是留了信息的。”

“好的，这个我们会去跟进，其他还有什么人报复过宋新平。”

“还有一个，这个事儿当时不光狗主人，我们也都说过老宋，那是一对小年轻一起过来买狗，女孩子皮肤惨白惨白的，眼睛都没有神，也不怎么说话，男孩子一直极小心地跟在后面，那小女孩是有病的，抑郁症，当时来的时候我们就觉得那女孩不太正常，一般这样的客人我们也不推荐，让他自己选，女孩在看了几圈以后，瞧上了老宋那条苏格兰梗，他家那窝狗崽子是有病的，他之前拿来的时候我就把我的狗挪开了，怕传染，那窝狗崽子得的是狗瘟，老宋也没跟我们说，但看那窝狗崽子的鼻头我就猜到了，干的很，健康的崽子没有那样的，那女孩捧着其中那小只母的就不撒手，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男孩把老宋叫到边上，我当时好奇，竖起耳朵听了一嘴，女孩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自己养的一条苏格兰梗，吃了小区里的老鼠药，药死了，女孩子情绪整个崩溃，对生活没什么希望，天天要自杀，男孩辞了工作在家陪着，好说歹说才哄得女孩来选一条狗，男孩告诉老宋的目的就是希望老宋帮他们选一条健康活泼的狗，让女孩每天看着狗崽子心情也能好一点，我跟隔壁摊的小李当时给老宋使眼神，人家买这狗是去救命的，可是老宋这老混蛋根本不当回事，把病狗卖给人家了，那对小年轻走了以后，我们还说他，老宋警告我们别断了他的财路。”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狗崽子得了犬瘟，一般十来天也得发病了，狗瘟那病致死率是非常高的，怎么着那两个小年轻也得找来了，可是一直没有，我们也想着可能狗崽子病死了，两个孩子也懒得来找了，这事就淡忘了，直到都得有两三个月了，我们也都忘了这事儿，有一天早上，我们刚出摊，就看到了那个男孩，要不是当时我多看了几眼，差点认不出来了，男孩瘦得都脱相了，眼神哀怨，全是血丝，他那天是一个人来的，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要出事，老宋吊儿郎当的在椅子上坐着抽烟，看到那男孩也没认出来，还嬉皮笑脸的问人家要买什么狗，那男孩问老宋为什么要骗她们，老宋心里有数，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立马按照平日里应付事主的方式跟男孩周旋，男孩一直问他狗有病为什么要骗他们，这两个月他们一直在给狗治病，狗崽子还是没能挺过来，狗走了，女孩子也走了，老宋听到死人了，这才慌了神，赔礼道歉，装无辜，那男孩算是比较斯文类型的，没揍老宋，也没有嚷嚷，坐在那边那个石墩子上坐了一上午，失魂落魄的，我回家去吃了个晌午回来人已经走了，当时我还想老宋这次没被打还挺走运的，一般这种事情，人家得打死他。”

“后来那男孩还来过么？”

“没有，再也没来过，这个是因为当时印象也蛮深的，所以说一下，年纪轻轻的，好好的命说没就没了，那男孩子也是怪可怜的，想着给女朋友送一只狗，让她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却成了女孩的催命符，哎，这事儿吧也真是的，卖狗跟做人是一样的，别做缺德事儿，否则早晚会被天谴的。”

原来养一条宠物，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心酸故事，江宁听完心里也感慨万千，这些年大大小小遇到过太多触动人性深渊的案件，每条生命背后的故事总叫人唏嘘和深思，这人世间的事啊，总是那么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