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在滚水中渐渐沉淀,涤静了一室茶香。
若菜把茶杯端到托盘上放好,忽的听到一声老鸦叫,抬头时肩膀一沉,看清是什么后用手指揉了揉乌鸦的脑袋。触及手的羽毛有些硬,仔细看眼珠也很浑浊,看来这只乌鸦年纪很大了。
乌鸦被摸头似乎有些迷茫,歪着头盯着若菜看了许久,还不时用翅膀去摸她的脸。
羽毛扫过痒丝丝的,惹来若菜一阵酥麻笑意,“你这调皮的乌鸦,快住手痒死了哈哈哈,是饿了吗?我给你找找你能吃的东西。”
近距离听到若菜的声音,乌鸦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下一秒拍打翅膀从半开的窗户飞走了。
“啊嘞,我怎么好像听到乌鸦刚才在说‘又搞错人了’?乌鸦怎么会说话?是熬夜的后遗症吗?看来今晚得早些睡才行了。”若菜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发现袖口累赘的荷叶边,脸噌地红了,她竟然穿成这样招待客人。
也不是说衣服不好看,毕竟参加舞会穿的礼服和平时的常服有很大区别,不同场合穿不同的衣服,这是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
思及此,顾不上准备点心,赶紧上楼换掉了衣服。
等若菜切好水果端到客厅,发现沙发上只剩下炭治郎一个人了,“炭治郎,你的朋友呢?”
炭治郎看着她放到桌上的茶和水果糕点,有些开不了口。
刚才鎹鸦传来消息说新宿有鬼在晚上袭击路人,已经有数十人遇害,之前派去的庚字小队全军覆没。比起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鬼,新宿的情势更为紧急,义勇就让炭治郎留下,等鬼回来了再传信给他。
“富冈桑临时有事先走了,抱歉,让你辛苦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会全部吃完的!绝对不会浪费!”
炭治郎说吃就吃,饿了一年的吃相愣是把若菜看呆了,愣愣地开口,“不,没关系,吃不完别硬吃,会吃坏肚子的……”
吞咽的空档炭治郎抽空表示,“我皮糙肉厚的这点程度完全没关系,不如说若菜的手制点心很好吃,多少都能吃下去!”
炭治郎抬起的脸上五官画风一变,鬼畜到若菜差点没认出来,大脑“咣”地一声被从天而降的脸盆砸中,脚下一个踉跄,颤声道,“炭、炭治郎,真的不用勉强自己吃完的……”
回答她的是没有停歇的咀嚼声。
若菜的小饼干烤得有些多,松脆酥软,咬下去咔嚓咔嚓的,炭治郎口中的声音,像是被放大的无限循环,要把人拉入“咔嚓咔嚓”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地狱终于在一句“多谢款待”中结束,若菜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炭治郎的肚子,又不敢去摸,着急地问,“胀这么大一定很难受,都说了不用吃完啊,炭治郎真是个笨蛋,你有觉得呼吸困难吗?怎么办?会消化不良的……”
话还没说完,炭治郎就因为想站起来却受肚子的影响而向前摔倒,脑袋用力磕在桌角,响亮的撞击声差点没让若菜哭出来,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不是我自夸——”炭治郎幽幽抬起头来,指了指没有流多少血的额头,“我从小脑袋就特别硬。”
“笨蛋!!!”
带着哭腔的骂声让炭治郎一愣,下一秒整个脑袋被柔软的什么东西包裹,体温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出来,渗入皮肤乃至全身四肢百骸。
好温暖。
家人离开他以来第一次感到安心,为什么要替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