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术是个纯粹的武人,急脾气。铁穆耳还没到,他却先逼问起伯颜来了。
对此,伯颜也是无语,“稍安勿躁,且听晋王怎么说。”
“说什么!?”阿术瞪着眼珠子,“晋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无路可走,谁听他胡言!?”
揉着一张大脸,“我就想不通,陛下何其神武,竟会怕了宋人。那个赵维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连皇位都要传?”
伯颜抬了抬眼皮,“也许就是缓兵之计呢?”
此言一出,阿术眼珠子立马放光,“当真!?”
伯颜,“呵呵。”
干笑两声,却是没做肯定之答。老神哉哉的闭上眼睛,继续等人。
而阿术好生憋闷,以前伯颜可不这样儿,怎么也学文官那一套,说一半儿留一半儿了呢?
嗡声道:“先听晋王那小子说说看,不行,反他娘的,老子才不和宋人尿一个壶!”
伯颜依旧不言,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不多时,晋王驾到,老哥俩往那一坐,谁都没动。
晋王,晋王怎么了?在大元,这两位谁的地位都比晋王要高。
等铁穆耳进了屋,还得先和他们打招呼。二人这才起身见礼,给了晋王一分面子。
之后,阿术率先开口,“晋王到底要说什么,直说吧!”
铁穆耳不急也不气恼,笑道:“两位长辈稍安勿燥,再等等,还有两位贵客。”
“哦?”这回伯颜挑了眉头,“谁啊?”
“镇国将军张弘范和史格丞相。”
“哦。”伯颜应了一声,却是笑角挂笑了。
心说,晋王这是拼了啊!把能拉来的都拉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张弘范和史格到了。
张弘范自不用说,那是崖山海战的元军主帅,差点逼得陆秀夫抱着赵昺跳海。
而史格,是元初大将史天泽的长子,原本在湖广行省,阿里海牙帐下。后来调回大都,与赵维还有过几面之缘。
人到齐了,铁穆耳开始游说。
“小王也不说其他,我父王有辱国体,乃是我家门不幸。可万没想到,陛下也被小人蒙蔽,屈膝求荣,实乃我大元之国难也。”
“小王不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元朝,立国不满甲子而落于敌手,诸公呕心之功毁于一旦。遂愿领大不敬之罪,举义为先,死谏君前,为万世谋福!”
文邹邹的,还拐弯抹角。其实意思就是,不能听老爷子的,那样国家就没了,咱们也都没好果子吃。
我吃点亏,不怕忤逆之罪,愿意带着大伙儿,兵谏皇前。
其实,兵谏就是造反,就是好听点罢了。
一番慷慨之词,激动人心,可应者寥寥。
史格是个文臣,还是汉人,刚提拔上来没几年,一般没他说话的份儿。
张弘范也是汉人,倒是有兵权,可是两个最有分量的伯颜和阿术都没说话,他表个屁的态?也憋着吧!
阿术阿术别看人粗,心却不粗,关键时刻一点都不含糊。
让我表态?你先把好处亮出来我听听啊?否则,谁跟你造反去?
唯独伯颜,刚才惜字如金,现在却话多起来。
铁穆耳刚说完。伯颜就搭话了。
“晋王想清楚了?陛下未归,现在就做出了断,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铁穆耳一听,心说,你逗我呢?等老爷子回来?回来那就晚了!定我个大逆不道之罪,就算造反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啊!
嘴上道:“此言差矣!以小王对陛下的了解,从无反悔之事。他定下的事,那就是定下了,再说无益。这是谁都知道的。”
伯颜皱眉,“晋王说的对啊!”
那边,阿术一皱眉,这就完了?嚓,你倒是多说几句啊!
结果,伯颜还真就完了,“既然如此,那便依晋王之言吧!”
弄的铁穆耳没闪着腰,这就完了?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伯颜倒向他,对他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别人不说,就帐中的这几位,立时就感到了压力。
阿术整个人都不好了,别看他叫的欢,可那是气的。老爷子好好的,你议什么和呢?可真到反了忽必烈这一步,阿术心里不舒服。
但是,问题来了,现在伯颜都点头了,他能怎么样?
硬着头皮,“那那也算我一个!”
终还是点了头。,
张弘范皱眉看着伯颜,这不是伯颜的做派啊!
没办法,他和伯颜是老搭档,在东瀛合作了很多年,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弘范自是遵从元帅之意。”
至于史格
“我听大伙儿的!”
“好!!”伯颜大叫一声好,“我等与晋王共谋大事,乃天意所愿。来人,上酒上菜,与诸公共饮!”
铁穆耳乐坏了,早知道这么容易,我也不至于好几宿都睡不着觉。
自是应和伯颜,只等酒菜上来,与大伙儿提前庆祝。
是的,就是提前庆祝。
只要这几位和他站在一起,那就算忽必烈回来,也不好使了啊!
不多时,酒菜备齐,众人痛饮三大杯,好不快活。
又是彼此敬酒,连番下肚。
席近大半,伯颜有些微醺,告罪起身,要去上厕所。
众人自无不可,继续喝酒。
倒是史格起身,“我陪太傅一往。”
说着话,搀扶伯颜就要出帐。
而伯颜路过阿术身边时,狠狠的捅了阿术一下。
阿术本来有点醉意,被他这么一捅,立马就精神了。
左右看看,“嗯,尿急!等我”
三人一出来,刚在帐前站定,张弘范紧随而至。
阿术还挺奇怪,“你也尿急?”
张弘范似有深意地朝伯颜一笑,“我心急,行了吧?”
伯颜哈哈大笑,轻飘飘的一挥手,“来人,把晋王给我拿下!”
里面的铁穆耳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成了阶下囚。
而帐外的四位相视一笑,阿术傻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咋没闹明白呢,这是啥意思?”
结果,史格先说话了,“几位都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了。”
“我与赵维还算有些交情,即便陛下真要传位,与我何干?为何要情况不明便要反叛?”
伯颜也笑,“说起与赵维的关系,我也不算差吧?”
别忘了,打东瀛的时候,伯颜可没少关照赵维。
“而且,陛下不可能传位,多半是有别的原因。”
张弘范也摊手,“我和赵维也不算有仇吧?战场上,那是各为其主罢了。况且,我也是汉人!”
阿术,“哦,合着你们几个都有后路,就玩我一个呢啊?”
伯颜翻了个白眼,”玩你?那是玩晋王。玩你,就把你留里面了!”
这时,铁穆耳半醉半醒的被押解出帐。看到站在门口的四个人,不由眼前一黑。
四个玩他一个,都不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