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陶然居这边
君亦然一边回身往书房走一边问:“当真放心得下?”
君临天轻咳一声,叹道:“出府时已经吩咐管家做准备了,马车铺得柔软些、路上行程放缓些,应该没事。老爷子这几日不在京都,不过有随行的太医,我还让萧凤兮把上次出手相救的孔医女接来照应着,应该无事。再者说了,不是还有四嫂在嘛,四嫂的医术是老爷子亲传,只是还缺些经验。”顿了一下,接着说:“臣弟明早先行带队出发打点一切,子菲就拜托四哥四嫂多加照顾。”
君亦然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不变。
两人走到书房里的茶室坐下,君亦然娴熟的温杯、装茶、洗茶、泡茶、倒茶,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脸上的神情还是那么温润端方,彷佛再大的事在他面前都欣不起任何波澜。
君临天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拿起他递过来的茶杯,先轻轻的嗅着茶香、饮下,握在手里的茶杯似是舍不得放下,拿在手里来回的转动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突然就很想撕破他脸上的平静:“四哥可知老爷子离京的原因?听说四嫂的第二轮驱寒药还差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子,老爷子不放心旁人,非要亲自跑一趟。”
君亦然点头,那日老爷子送药过府时曾经提过。
君临天促狭一笑,又问:“那四哥可知,四嫂除了是您的救命恩人,也是臣弟的救命恩人?”
君亦然抬眸看他一眼,脸上神情未变,淡淡的道:“不知。”说完又垂下眼帘。
君临天也不期待他会有别的反映,幽幽的说:“臣弟未参军前,时常被毒药缠身,有一次,竟连老爷子也束手无策,回天乏术之时,老爷子用金针护住了我的心脉来拖延时辰,自己悄悄的出了盛京城,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粒药。正是这两粒药救了臣弟的命,那次也是臣弟第一次听闻‘小然’这个名字。”
“四哥许以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是‘妃位以待’”,见君亦然眼中终于露出一点震惊神色,君临天无所谓道:“四哥不用这么看着我,那日早到,恰好在门外听到罢了。四哥一心只有颜大小姐,妃位以待的自然不是指自己,臣弟稍加琢磨便已知晓,心里不免有些隐隐的期待,可惜命运弄人,最终娶她的人还是四哥自己,不过我见四哥这两年对她似乎并不上心呢”,斜睨他一眼,继续认真诉说:“臣弟也想报答当日相救之恩,当然臣弟有了子菲是不能许以妃位的,不过臣弟身边倒是有个萧凤兮,长相出众,武功卓绝,军中威望也高,虽然身份上略逊了些,高官厚禄是少不了,生活无忧足够了。四哥若是无心,便把机会让给有心之人吧。”说完,搁下茶杯,起身告辞。
走了两三步,似是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对了,关于小然的事情臣弟还知道许多,四哥有兴趣的话可以来问臣弟。”之后又有些苦恼:“萧凤兮这小子似乎也很有兴趣,好多次都跟臣弟和老头子打听四嫂小时候的趣事呢。”
君亦然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紧握的手却出卖了他。
君临天了然的笑笑,为了不露陷,赶忙收起表情,走出书房。见落霭站在门口,又故意高声调侃:“你家太子妃住在何处?本王去看看我家王妃。对了,听父皇说,太子妃做的膳食点心都不错,不知本王可否讨要一二带回府给萧凤兮解馋。”
跨出陶然居院门前,终于如愿听到书房传来一声击拍桌子的闷哼声,君临天闷着声音开怀大笑。子菲时常抱怨四哥有眼不识金镶玉,又时常为四嫂鸣不平,让自己找机会试探一二,是和是离总该有个数,总这么拖着对彼此都不好。今日这一番试探总算没有白忙活,只是苦了萧凤兮担这份罪,不过这小子没心没肺,又皮糙肉厚的,就当是一份历练吧。
可怜萧凤兮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人‘记挂’着。
当然,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