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纯青在开封府已经呆了半年多了,没有大案的日子,凡纯青就是个穿着捕快服巡街的小捕快。开封很大,如果她慢慢巡一天都走不完的那种,所以就算有包拯和展昭坐镇,还是有那么些抱着侥幸心理的。 比如今天,凡纯青跟着厨娘来逛逛,讨好厨房的大婶大叔才是正道。所以凡纯青一脚踹翻了小偷,她非常生气:“死不长眼的!敢偷到开封府的人身上,老子踹死你!” 刚回到开封的艾虎惊讶的看着暴躁异常的凡纯青,惊掉了下巴,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啊,不对,现在不是该惊讶的时候,再不阻止凡纯青,这脚力要踢死人了。“青青姐冷静冷静,他逃不了。” “逃?他逃得了老子还要不要混了。”凡纯青不解气的又补上一脚,“倒是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了母姐的照顾,艾虎看起来皮肤好了不少,衣料都讲究了些,一身淡紫装挺好看的。 “青青啊,你下脚轻点啊。”赶来的刘先让人把小偷绑了起来,“他偷了谁啊?你这么大火。”居然都自称老子了,虽然有些恶劣但凡纯青一向都还算是个温婉的妹纸,言语上很少粗口的。 “他偷了顾婶的钱袋。”凡纯青眯着眼很想再踢一脚。“唉,我把人带走了。”刘先无奈的叹气,好吧,厨房的顾婶,凡纯青对吃真的是执着。 “青青姐,我也先去开封府找展大哥了。”艾虎说着要跟刘先走,凡纯青歪着头,“你怎么叫我姐叫展昭哥了?还有,展昭不在开封他回家去了。”说起来展昭比她大,大蛮多的吧。 “你比我大,我又不能叫你大人。展大哥也是啊。”艾虎因为称呼的问题还去问过四大护卫,有什么问题吗?“展昭大你十几岁,你咋不叫他叔呢?”凡纯青还特地跟顾婶求证,“展昭应该大我十岁都有吧?”嗯,这么一想,她直呼其名真没礼貌。 “那你怎么不叫他哥?”叔?艾虎抽了抽嘴角,啊……以她的年龄叫叔是没问题啦,真的可以叫不会被杀掉吗?艾虎想象了一下后果,嗯……叫不出口。“展昭让我这么叫的。”凡纯青也想象了一下她叫展昭哥,好别扭啊。于是两人就默契的把这段忽略掉了。 艾虎这次来是想留在开封府,跟着包拯的。在家呆着天天被她娘、姐叨,要她识字学做女红,穿女装不准拿断刀,噢,简直要她命。在她阐述了一大番要像艾政那样当名捕,拿着凡纯青做挡箭牌之后,艾虎终于得到允许,逃命似的来到开封府。 “你是要跟我,还是跟包拯?”凡纯青说的比较慢,慢慢的,挖坑。“我跟着包拯,你也跟着包拯,和我跟着你没冲突啊。”只要她在开封府,不是两个人都能跟吗?凡纯青点点头,很好。 第二天凡纯青就落跑了,艾虎从公孙策那里得知,因为她在开封府,有人保护包拯了,所以凡纯青就愉快的出城去做自己的事了。 “青捕快不归开封府管,她在开封府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她首要听命于皇上,再是王丞相和刑部,最后才是开封府。”公孙策给艾虎解释到,凡纯青只是说出去办事,并没有透露具体。 “哦。”艾虎半信半疑,真不是看她来了赶紧卸包袱就走啊?凡纯青捏着鼻子,突然鼻子好痒啊,一定是艾虎的说她。本来凡纯青接了旨准备过几天就走的,展昭先提出了要回家,那她就只好等展昭回来再说,反正她不急。不过既然有人接班了,她就出城干活了,可惜不顺路,不然想回趟家。 展昭没想过会在回京途中遇到凡纯青,他刚出了城准备上马,就看到一身浅绿衣裳,奔驰而来的凡纯青。“青青,你怎么出来了?出什么事了吗?”凡纯青自己出远门就让展昭不由的想到,开封府有事。 “诶?展昭好巧啊。”凡纯青拉住小黑并没有下马,在这看见展昭真是没想到。“开封府没事,包大人有艾虎保护我就出来了。你这是要回京了?” 展昭点点头,毕竟凡纯青不是以开封府优先的,展昭怕她有工作就想早点回去。凡纯青说开封府没事,她离开开封却又不是回家,那就是她有事。“公事还是私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既然艾虎在开封府里,也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既然你不急着回开封了,那就一起吃个早饭吧。”凡纯青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我绕路过来的,实在是想念那碗云吞。”凡纯青跳下马,“超好吃的,要一起吗?” “好。”看到凡纯青突发闪亮的眼神,展昭笑着答应了。凡纯青本来就是随口问问,她觉得很大几率展昭会想赶回去照顾包拯。不过问都问了,人家也答应了,凡纯青能改口叫人别去吗?当然不能!展昭跟在凡纯青身后偷偷勾唇,他会看不出凡纯青那一囧? 于是刚踏出城门的展昭,在守城官兵怀疑的目光里又走进了城里。凡纯青牵着小黑领着展昭去了城北,酒香不怕巷子深,凡纯青要找的早餐店不在深巷里,却也不在大路边。走到一条巷口时,十分奇怪的安静。 展昭不动声色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各家摊档,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哭喊声。凡纯青退了出去,把马交给了巷口一家茶馆的店小二。店小二收了凡纯青的钱就勤快的把小黑和白龙带进去了,对隔壁巷口的安静只字不提,甚至连一句劝告都没有,仿佛那奇怪不存在。 凡纯青和展昭对视一眼,直接上房往那安静中的吵闹的地方飞去。展昭跟在她身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去查看发生什么,是因为是凡纯青带他来这的,明显凡纯青对这一片比他要熟,他相信凡纯青的判断。 小巷之所以空,那是因为巷里的人们都躲在了家里。而吵闹的声源是因为有人在强抢民女。凡纯青落入院子的时候,门外正冲进来几个拿着锄头、擀面杖的中年男子。凡纯青看了一眼被压在地上的老妇人,伸手就一边一棍打开了守门的家丁进了房。 这家的姑娘已经被拖进了屋,凡纯青进去了展昭自然和那几名街坊一起清理在院落里的红衣家仆。有展昭在,十人家丁又算得了什么。压着老妇人的家丁正想以手中人质威胁展昭的时候,已经被展昭踢起的板凳正面砸中。 老妇人哭喊着“墨然”想要爬起来跑进屋里,不等她挪动几步,从被凡纯青踢开的屋门飞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哀叫着飞趴在地,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人能够想象他在屋里做了什么,当他抬起头时一脸紫黑交错,展昭肯定这不是胎记,绝对是凡纯青打的。 周娘才不管这男的怎样,依旧往屋里去。“墨然!”“娘!”凡纯青扶出了一位头发散乱,衣着勉强算整齐的姑娘,那位姑娘和老妇人抱作一团,应该就是墨然了。“墨然,睁大眼睛看清楚。”凡纯青笑着走向还趴在地上的男人。 “听说你自称活很好啊?”凡纯青从一旁倒落的棚架里找出了一把刀,在手里掂量着。家丁们想要护主,却被展昭拦下了,那些街坊此时围堵在了门口,在他们身后是陆续出来看戏的其他街坊。 展昭皱了皱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凡纯青说荤话这件事有点刷新他的认知。但最后他也没说话,只是帮着凡纯青把地清出来。凡纯青又从地上捡了根筷子比划,“嗯……应该差不多了。”“啪”凡纯青把筷子折断了,拿着那短短的一截筷子,终于是走到了男子身旁。 “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凡纯青每走近一步,被家丁喊做少爷的男子就往后退一步。看他一直起不来身的样子,展昭估计他被凡纯青卸了腿。 “你又跑不过我,这姿势不错。”凡纯青笑着点了男人的穴,不止定穴还有周身大穴。“你、你想干嘛!”男人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紧盯着凡纯青解他裤带的手。“黄花大闺女们都把眼睛捂好,别看见脏东西了。”凡纯青说完对着男子一笑,“我不会把你阉了的,我要你行也不行。” 说完凡纯青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比照着那小截筷子,手起刀落只听一声惨叫。“你好啊,一~寸~丁~” 展昭看着凡纯青笑得纯真,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会相信她刚做完那么血腥的事。全场静默着,连同展昭在内都被凡纯青震惊到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们少爷抬走,脏了我的眼。”凡纯青随手把刀一丢,自顾自的找张尚健在的板凳扶正坐下。家丁们一窝蜂的互相搀扶着,把已经晕过去的一寸丁抬走了。街坊们这才开始欢呼雀跃,鼓掌叫好。 “青青……”展昭不知道说什么,凡纯青狠吗?狠。解气吗?解气。如果凡纯青不动手由他负责解决的话,他会选择阉了那人渣吗?根据屋内的情况,可能会的。那他能说什么呢? 凡纯青听见展昭叫她便转过头去,展昭一副欲言又止最后放弃说话的样子,让凡纯青逃避了,她知道展昭会不赞同她,会对她印象不好,知道但她不想看见。 凡纯青不再看展昭一眼,扯着嗓子大爷样的吆喝。“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就敢上门奸/□□女,整条巷子见不到一个青壮年男子,巷外的人假装看不见。周娘你儿子呢?” “恩公,恩公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被抓进牢里了。”周娘拉着墨然跪在凡纯青身旁,凡纯青并不扶起周娘,她于人有恩,受得起。不让她们跪,反而让她们难受。“把话说清楚。”凡纯青皱眉,哭哭啼啼的,虽然是因为刚经历过惊吓,但在这时间紧迫的当口,真的麻烦。 “刚才那个人是王员外的儿子,半年前搬来的,听说是京城哪位大官的亲戚。那王八蛋刚开始也就是调戏调戏姑娘,在街上闹闹事。上任县令童大人快退休了不想惹事,只要不是大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着锄头的一位阿伯接过了话。 “之前童大人虽然假装看不见,但也不会放任不管,现在这个东方大人一上任,两人同流合污,那王八蛋就变得肆无忌惮。前些日子他看上了周家媳妇,天天来捣乱。有一天他带了人来,说他家仆人吃了周家的云吞回去死了,官府就把周勤抓走了。” “大家都知道是那王八蛋在陷害人,我家那口子和其他几个街坊看不过去,就说了那些捕快几句。结果那些捕快说他们阻挠公务,把我男人和巷里其他小伙子都抓了,到现在都还没放呢。”包着蓝头巾的妇女也开始哭哭啼啼的,凡纯青掏掏耳朵,哭的她头疼。 “那王八蛋欺行霸市的,有谁敢站出来啊。”他们也是在家里听着周家婆媳的哭喊,心里实在过不去,这才拿着家伙出来的。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欺行霸市,诬陷奸/淫,一寸丁真是便宜他了,凡纯青做的真好!展昭一拍刚架起来的桌子,哗啦木头四散。额…… “那王八蛋叫什么?县令全名?还有知道王八蛋那大官亲戚叫什么吗?”听了半天,人物姓名都没人告诉她,也就只能说明王八蛋们做人真的失败。 “王八蛋叫王霸天,他亲戚好像是个什么尚书。县令好像是今年的进士叫东方明。”凡纯青挑眉,东方明,进士?呵呵。 “青青你打算怎么办?”算算时间,这会儿县衙应该已经接到王家的状告了。“吃饭,我可饿了。周娘快来碗云吞,大碗的。”凡纯青摸着肚子,“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好好,恩公你们等一下。”周娘起身和几位大娘整理起棚架,挑拣还能用的食材给两人准备早餐。 “墨然,把周勤的事事无巨细讲清楚。”“你想从周勤的案子翻起?”展昭以为凡纯青会直接杀上县衙,用金牌碾压。 “可以的话,当然是正正常常的,写个诉状先把冤案平了让他们无法可说。不行的话直接摔牌子,那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凡纯青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具体还得看能掌握多少案子的线索,毕竟这都是前些日子的事了,主动权又在王八蛋和东方明手里。 凡纯青一边听着墨然说话,又问来了纸笔却不是为她写状纸。“展昭,我官印在包袱里,你盖个章找人送去知府那里。”凡纯青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给展昭,“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可以回开封府没关系的。” “你觉得我会就这样留下你一个人走吗?”展昭挑眉,他是这么没有义气的人吗?“不会。客气也要说一下嘛。”万一开封府在展昭心里重于一切呢是吧,凡纯青也就是问问。 “我是这样想的,等会儿捕快来抓的时候我跟他们走,我先去探探东方明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选择。”凡纯青接过周娘煮的云吞开始吃,她可是从昨晚就空着肚子呢,“展昭你先躲起来,帮我送了信再回来看着周娘他们。我在明你在暗,我们里应外合怎么样?” “行,我会先去查访那死去的家丁的。”若他们两人都走了,王家肯定会拿周家开刀,那就至少需要一个人被抓走。凡纯青是动刀的人,必定要被追究,而展昭只是和街坊一样的打手,不会追得他太严。 凡纯青不管用什么身份要求诉讼,有人要碰周勤的案子,东方明和王霸天必定要想法设法阻挠,销毁证据。凡纯青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行动会来不及,而展昭正好趁着凡纯青被抓,东方明有所行动之前,能去查探一番。 “来了来了,好多衙差来了。”被点名在巷口盯着的小鬼头跑进来说,他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凡纯青和展昭把那坏蛋无赖教训了一顿,所以他挺愿意做这盯梢通风报信的活的。 凡纯青看了门口一眼,又和展昭对视一眼,加急了吃饭的速度。“万事小心。”展昭叮嘱了凡纯青一声,拿着她的信翻墙走了。 “就是那个女人伤了我家少爷。”一个刚才被打的红衣家丁指着凡纯青大声喊着,衙差一拥而上把凡纯青围住。此时院落里只有凡纯青一人,其他街坊都躲回家里去了,周娘和墨然也躲到街坊家里去了。 看着凡纯青一人悠闲的吃着早餐,捕头有点头皮发麻,怎么有种见鬼的错觉。“姑娘,有人指证你打伤了王家少爷,请你跟我们回县衙。”凡纯青擦擦嘴,起身好整以暇的等着。“怎么?不是要县衙吗?带路啊。”跟她在这傻瞪眼,她还嫌站着累呢。 “带走。”犯人太自觉,捕头有点慌。凡纯青看了一眼想要上前制住她的捕快,那人就不敢动手了,捕头挥挥手,算了算了,像大爷多过犯人的,谁让人家能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