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有仙家气息,但刚刚却用暗箭伤人,故意隐藏身份。要不是小瞧了你,最后也不会亲自现身了。”小白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慕,眼睛微眯。这愣头什么来历,居然得罪了仙家的人,还让他们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致一个柔弱少年于死地。 “仙气?也是修仙人?可是为何要杀我?我并不认识他们。”苏慕回想自己生平并未与人结怨,还是如此深仇大怨。 “有时候并非你与人为敌才会招致祸事,你的存在便是祸事的引子。”小白淡然,声音有些空灵,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苏慕微微怔住。 我与人为善,他人视我为无物也罢了,甚至还拔刀相向,这世道,原来到哪儿都一样。 小白默念醒觉咒,眼前黑衣人便缓缓睁开了眼,醒来看到自己居然败给一个毫无道行的毛头小子,全身的森森怒气骤起。 小白跳回苏慕怀里,冷哼一声。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要杀便杀,无可奉告。”对方眼神杀气重重。 苏慕微皱俊眉,不语。 对方以为他怕了,更是气焰嚣张,冷笑起来。 “我要吃了他。”一声不大不小却足以震慑人心的声音从怀里传出。苏慕挑了挑眉。那人显然也是一愣。 “什么东西!”对方吼道。 “既然你找死,本尊就勉为其难让你给我打打牙祭,也别白费了你这万年的道行。”说着一道白光闪到黑衣人脖颈处。黑衣人一惊,却发现手脚均动弹不得。脸色更是煞白。 “说,还是不说?”毛团冷冷道。 黑衣人冷哼。 “找死。”小白冲着他的脖子露出森森利齿,下去就是一口。苏慕原本以为它只是闹着玩吓唬吓唬对方,却看到黑衣人身上隐隐可见的一股气息正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小白身上。 “小白!”苏慕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赶忙过去把它抱走,原来这就是它所谓的“吃”,是要把那人的修为都抽干剥尽! 对方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做抹干擦净状的那只毛茸茸的白猫,虚弱地只能挤出几个字,“你,你居然能……”不是居然敢,而是居然能!这只看似温顺的白猫到底是什么怪物! “别闹。”苏慕无奈。刚说完,一阵疾风逼近,苏慕警觉,画剑为障。但这次明显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瞬间,风扫落叶。黑衣人不见了! “早料到还有埋伏。” “什么?你是说刚刚你早就知道有埋伏?” “这种小把戏怎能瞒得过本尊。”小白舔着自己的爪子。 “那你怎么不说,你真把他给吸干了?”苏慕瞪大眼睛瞧着怀里这只心性难测的毛团。 “给你。”小白知道他怪自己胡来,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递给苏慕,里面还隐约可见一缕缕白色雾气在翻腾。 “这是什么?”苏慕接过小瓶子。端详一番。 “你需要的。”小白得意地说。 “难道你刚刚……”苏慕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原来刚刚它把黑衣人万年修为都抽离到这个小瓶子里了。 这修仙可不比碎骨重生来得更容易,十几年来自己潜心修行也未能修得一二,虽然也是自己资质问题吧,但是其中的艰辛不知是旁人的多少倍,小白却随随便便就能取了别人修为且移花接木,这真是令他咋舌。 “那他呢?” “就是废了而已。” 苏慕盯着眼前的这个小东西,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差点被杀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他?现在倒要来怪我残忍了?”它哂笑。 苏慕伸手,小白以为他要动手,挑眉倔强地扬起毛茸茸的脸,随时准备再狠狠咬一口。没想到迎来的是对方温柔的手掌心,揉了揉自己的脸。 “你啊,下次不可再这样胡来,”他轻叹一声,“明知道有埋伏,万一对方突然袭击,我要怎么护你周全?你只取走他的修为,是为了日后引出幕后黑手吧,还为了我这个无法聚气修炼仙法之人……明明只是一只受伤未愈的小灵兽。以后再不可为我强出头了。”苏慕越揉手感越好,最后顺势捏了捏它的耳朵。 小白没想到他竟是说这些,倒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去。它才不着急呢,明明剑指他人。 “这个你先收好吧,我不需要。”苏慕把小瓶子递回去给小白。 “为什么,你是嫌弃这道行太低不入眼?先用着嘛。”小白不接。 苏慕摇摇头,“修仙之道贵在自修,一步登天之事,物极必反,于道义于自身都无益。你的好意我怕是要辜负了。” 小白嗤之以鼻,“先强己身再论道义如何?更何况,是别人先失义与我,付出代价是必然的,否则这天下人人可欺人人尽欺了。”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师父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无非是将自己贬致对方的境地罢了,那样他们又有何不同?” “迂腐,哪天你成了别人的剑下鬼,再回去问问你那高尚的师父他说的对还是不对。”它哼哧一声。 “若真能如此倒也不错,我还真有点想念师父的碎碎念了。”不管是在人间或是异处,能再见一见,也是好的啊。 小白抬眼,看到苏慕眼中略有雾气,像是赌气似的不去理会。 “再走一段大概就能出灵溪山了,先进城找个地方歇脚,总比在这荒山野岭安全些。”苏慕紧了紧包袱。 小白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可能是方才真的累着了。苏慕伸手又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 还是先进城吧。 而这一走,竟走了半个多月,一路上却是人烟罕见,他们基本都是风餐露宿。 苏慕把新摘的果子洗好了递给小白,见它还未醒,便挨着树歇会儿。他抬头望望天,心里突然有些许悲凉。也不知道能否赶得上天山祭,若是自己能御剑,现在怕是都在天山五音阁里喝着紫桑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