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艾克给菲芮解答了魔力同调性的问题。但是那个魔法阵上是怎样同时存在不同运行速度的法力叠加的这个问题，菲芮还是云里雾里。这大概就是初中之后没再碰过理科的文科生所必然要遇到的瓶颈？毕竟你就是知道了电路图长什么样子，也不会真的上手去了解你家的火线和零线，甚至你家的那一排电路总开关你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菲芮只好试图寻找别的突破口，比如说，能够率先控制两个魔力回路的人是谁？这种魔法师里的高级电工，那是相当综合性的人才了。　　　　菲芮问艾克：“所以，那个能够魔力同调性的人是谁？”　　　　“兰.杰宁。”艾克回答，“曾经被誉为千年一遇的魔法天才，当时大家都认为他的成就可以达到魔法大导师的级别。”　　　　任何人，挂上曾经两个字，那就不能拿到当下来跟人比了。　　　　对于这个让菲芮有点熟悉的名字，她问：“那他现在呢？”　　　　“他三年前失踪了。”艾克说到这儿歉意地对菲芮说，“但我不能告诉你关于他的更多信息了，对不起，菲芮。”　　　　菲芮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别这么说，你能告诉我这么多就已经很好了。”　　　　“能帮到你是最好了。”艾克断气茶杯向菲芮致意，“也请你不要嫌弃接下来和我共渡的喝茶时光了。”　　　　“不，请不要这样讲。我今天很荣幸呢。”菲芮还不至于到这种“用完即丢”的地步，对方请自己喝茶还为自己解惑，她当然还是要尊重配合艾克的。更何况……　　　　菲芮抬手将红茶送进嘴里，又吃了一口巧克力布朗尼。　　　　这家的蛋糕和茶，真的，超好喝！超好吃！　　　　艾克留心观察到菲芮脸上“满足”的表情，心里暗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两人就这样坐在安洁莉卡餐厅里相谈甚欢解决掉了红茶和蛋糕，顺便吃了午间简餐。搞得看艾克笑眯眯结账的时候，菲芮还带了一丝羞愧。不过艾克倒是做的驾轻就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起手付账，而且做的非常理所当然。　　　　回去的路上，艾克饱含了小心机地问菲芮：“你今天的午餐你用的还满意吗？”　　　　比起甜品和茶，安洁莉卡餐厅的正餐不算太有卖点，但是也比菲芮曾经相处了很久的各式外卖强多了。于是菲芮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觉得很棒啊，我吃的很满足。”　　　　“我还担心，赢得过烹饪比赛的你的舌头不好取悦呢。”艾克作出松一口气的样子，“你能喜欢就好了。”　　　　对于“以前总吃外卖不爱动手”以及“现在动手做饭都是萨希尔教授在吃得不到任何试吃感想”的菲芮来说，投机取巧赢得的烹饪比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虽然她的烹饪技术让她的做饭水准高出了平均水平，但是整天面对一个“我对美食毫无热情，研究才是王道”的萨希尔教授，菲芮基本上已经丧失了烹饪热情了。　　　　被艾克提到了这么一段“获奖经历”，菲芮做饭的小火苗又燃起了一点：“这家餐厅的甜点真的很棒，我刚好在甜点上面不擅长呢。不过正餐的话我还比较有信心。如果艾克你不嫌弃的话，我做点餐点给你当作今天的答谢如何？”　　　　计划通！　　　　艾克立马回答：“当然好啊，我会很期待的。”　　　　于是菲芮心里把这件事提到了日程表上。　　　　当然，回到宿舍的艾克还不忘跟里欧炫耀了一番。　　　　里欧冷眼看着他说完，力求打击对方热情地说道：“菲芮姐姐是个很有礼貌的人，所以说不定她只是在跟你客气客气。”　　　　“啧啧，语气真酸。”艾克浑然不在意里欧的打击，“我认为菲芮是个很真诚的女孩子。”　　　　里欧被艾克这个真心实意的夸奖一堵，也就没办法和他唱反调说菲芮不真诚。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板起脸来说：“我不过让你趁机把菲芮姐姐支开，你倒是很会为自己谋福利。”　　　　对于今天这一次“机会”看得比里欧透彻的艾克，心想着“你们互相想把对方支开的事情可以再多做几次，这样我就能趁虚而入”表面上还是顾着里欧这边说，“里欧，你在图书馆的古籍区找到什么线索了，不想告诉菲芮。”　　　　“这你就不要管了。”里欧不太想把艾克也卷入这个事情当中。　　　　“我本以为只有我们这些贵族呢，才喜欢捂着自己的地盘跟别人说‘少管闲事’，没想到里欧你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嘛？”艾克挑挑眉，“你从新年祭之后就一直沉迷某项研究，不过到了现在也没什么进展，你还坚持认为靠你一个人能解决？你这是对自己的能力预估有问题呢，还是真的太盲目自信了？”　　　　里欧向来知道，比起朵拉那种坚持贵族作风并且凡事先着急于表面信息的人，艾克才是真正难缠的那一个。艾克看起来和他的家族福德曼冷肃的风格格格不入，甚至还有点吊儿郎当，但是他骨子里把福德曼那种“冷眼旁观”的处世哲学继承的相当好，他一直看得很明白，说话的时候，要么完全不着重点，要么直指要害。他不愿意纠缠的时候，相当好摆脱，但当他表示有兴趣的时候，你就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他了。　　　　里欧看着自己周围堆得高高的书籍，又看了看艾克难得严肃的脸。　　　　他叹了口气，说：“艾克，我到底在研究什么，其实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确实。”艾克承认，“不过嘛……”　　　　里欧看向艾克等待他的下文。　　　　“我觉得我们信息共享一下效率会高不少哦。”艾克建议道，“毕竟，朵拉这一次会待在马尔沙家好长时间不出来。我和你难得这么自由，不应该好好联手做一件大事吗？”　　　　里欧从艾克的话语间抓到一丝重点：“你这戏谑的语气，加上最近的态度……你好像从来没有因为朵拉的态度转变还有失踪而感到担心呢。”　　　　艾克笑得像只狐狸：“唉~被你发现了。那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嘛？”　　　　里欧：“……艾克你给我好好说话。”　　　　里欧和艾克的对话，回到萨希尔教授研究室的菲芮自然无从得知。　　　　只是菲芮一进门，就被埋头研究的萨希尔教授发现，然后嘱咐到：“我手头的工作最近到了关键阶段，你最好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要请假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跟家里捎个口信，而且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我是不会批准你的假期的。”　　　　虽然心里想到点什么，但是菲芮嘴上很爽快地回答：“好的，教授。”　　　　“那你先把这几本书还到图书馆，然后按照我的书单再借。”萨希尔教授指了指手边的一小摞书，“对了，再给你自己借一本《魔药入门到精通3：混合药剂的调配》回来。”　　　　菲芮走到书案边把那一摞书抱在怀里，然后点点头道：“好的，教授。”　　　　于是菲芮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踏进魔法学院的图书馆，在按照萨希尔教授的吩咐借书之外，把她上午看到的那本《多重高阶法阵的稳定性研究》也混在教授借书的那一堆里借走了。在回到研究室的时候，菲芮还趁着萨希尔教授只是抬头看一眼她知道她回来就不搭理的空档，把一摞书最底下的“偷渡书籍”给放到了研究室门口的桌案上。　　　　“书都在这里了，教授。”菲芮把书放到了萨希尔教授书案上之前空出来的位置。　　　　萨希尔教授把书堆最顶上的那本《魔药入门到精通3：混合药剂的调配》递给菲芮，然后就摆摆手说道：“你先去休息吧，这两天抓紧把这本书看完，我有些基础工作让你做。”　　　　菲芮乖乖应和后，抱着书往外走，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利用背影的掩护把“偷渡书籍”也给带走了。　　　　回到自己的小宿舍，菲芮率先把《多重高阶法阵的稳定性研究》拿出来，菲芮留心看了封面上的作者，很巧合的，是兰.杰宁。　　　　或者说，太巧合了？明明按照艾克的叙述，这应该是一个熟练运用攻击魔法的“高级电工”才对。菲芮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土木工程的书架上翻到了电气工程师的跨专业著作，违和感相当严重。不过，学好数理化嘛，大约理科不分家？　　　　由于这本书对于菲芮来说，还是过度拔高了，于是她耐着性子先翻阅了书籍的目录……　　　　序言：高阶法阵的应用性说明　　第一章：法阵稳定性的基础　　第二章：法阵稳定性的关键　　第三章：影响法阵稳定性的多重因素　　第四章……　　第五章……　　……　　　　好了，剩下的连标题都看不懂，不用继续看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真的算理工科来着……　　　　菲芮按照自己能理解的程度，略过序言，直接翻到第一章读了起来。　　　　“众所周知，法阵稳定与否取决于绘制时的精确度和魔力持续投入的质量和速度……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小魔仙，没看懂……”菲芮揉揉眉心，发挥一下自己文科生的优势开始在大片读不懂的段落里找重点，“很多人狭隘地认为，只要完美复制了前人的法阵就可以发挥其百分百的功用。实际上，大多数人认为的‘复制法阵’这个想法都是错误的。你只要还处于复制的阶段，法阵的叠加就不能稳定，因为完美‘复制’的前人法阵，永远不可能做到在叠加时的魔力同调性。因为不同时期的创造魔法阵的魔法师，他们的魔力不可能在同一个输出速率上。所以魔法阵稳定的基础，就是忘记‘复制’而专心到‘绘制’这件事上。”　　　　菲芮停了一下没往下看。　　　　难道天才的学术水准这么牛掰的嘛，一上来就把一直以来的魔法阵绘制的出发点给推翻了？现在哪本基础魔法阵教学的书不在强调“完美复制书中的魔法阵”这件事。兰.杰宁直接说，不好意思，诸位从入门的时候就学错了。　　　　菲芮怀着疑问接着翻到第二章往下找：“现在大多数魔法师的施法都停留在单一魔法回路上，在绘制魔法阵的时候更是如此。我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几乎没有人愿意在探索自己更多的可能性上寻找出路，很多魔法师永远只关心他现在的魔法回路拓宽到什么程度了，或者说，他的施法速度已经快到什么程度了。更可悲的是，当他们发现我能够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多回路施法的时候，他们更愿意归结于我这是‘天赋异禀’，这实在令我痛心。”　　　　等等……按照兰.杰宁在失踪这件事上的“不可告人”程度，他这本“立场如此明确”的书籍还这样大喇喇地摆在图书馆里？　　　　而且菲芮当时找到这本书时，它是按照字头和序号摆在书架上的，虽然只有一本，但是序号完全对得上，借出也没什么问题，说明它的存在完全合理。那么这就表示，兰.杰宁的失踪不可告人，但是他的魔法理论却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　　　　什么样的东西才不用藏着掖着？要么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或者很快就会都知道的，要么就是即使你知道了也做不到。兰.杰宁这本书的内容应该归于后者吧，他所认为的“多回路施法”应该就和“定个小目标”是差不多的性质。　　　　菲芮心里对于“天才”的世界观小小地自愧不如了一下，然后在书上的字里行间接着找能明白的信息：“……如果魔法师们愿意自我审视，那么就会发现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当构筑魔法阵时，不再是逐一复制叠加，而选择同时进行两个甚至更多的魔法阵的绘制，甚至可以视情况进行变化和简化。那么，同时绘制的魔法阵因为输出魔力的性质一致，很容易就会自行叠加。”　　　　啥！自行叠加？！　　　　啥！变化简化？！　　　　菲芮把这段又来回看了两遍，合着这都成复杂操作靠人工简单操作靠机械的魔法阵生产流水线了？明明她之前看过的初级魔法阵的书上都在讲：如果不能完美再现魔法阵，在下一步对多个魔法阵叠加的时候很有可能出现魔法阵崩塌的现象。还说叠加魔法阵是一项精细作业，在此向初学者建议不可轻易尝试的呢！？　　　　这大概就是，我跟着初高中老师学了六年，进了大学，专业课教授告诉我……　　　　忘了吧，把那些全忘了吧。都是笨办法，就都没有用。　　　　菲芮怀着世界观被颠覆的沉重地心情翻到书的第三章。　　　　“关于影响法阵成功率和稳定性的因素，多种研究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虽然不想否认那些观点，但不得不提出的时，其中大多数提出的影响因素，都是由于构筑魔法阵时的错误方式引起的。”看到这里，菲芮已经进入了“对对对，您是天才您说的都对”的模式，心情毫无波澜地继续读下去，“在正确的方式下，影响魔法阵稳定性的因素，主要应该注意以下几种：一，单人绘制的情况下尽可能远离其他魔力源的影响，多人绘制情况下则要统一魔力输出的速率和输出形式。二，在魔法阵的绘制上不可出现‘断点绘制’的情况，如果魔力源不充足，就请不要尝试绘制高阶魔法阵。三，请慎重选择绘制环境或者说是魔法阵的定点位置，尽量选择相对封闭魔力的场所，减少魔力的无端流失，尽可能地加大对于魔法阵本身的魔力供给。”　　　　菲芮按照书中给出的条件对应了一下……　　　　一是距离其他魔力源很远。酒吧街距离克勒斯城魔力源最丰富的地方——皇家魔法学院——那是相当地远了。　　　　二是不能断点绘制，魔力源要充足。试验场内那么多看上去“很神秘很厉害”的面具魔法师，魔力源应该很充足。　　　　三是选择魔力跑不出也进不来的场所。那个试验场乌漆麻黑的天顶和雾气状的奇怪墙壁，好像也很符合这项描述。　　　　所以，那些人在石门周围布置的多重高阶魔法阵，完全就是按照兰.杰宁的理论布置的啊。　　　　等一下，她当时去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好像发现她了的面具男……　　　　珍妮.昆特兰是怎么称呼对方的来着？　　　　兰杰！　　　　兰.杰宁，兰杰！　　　　你看看，失踪的天才连想个化名都这么漫不经心！　　　　想到这种关联性，菲芮觉得当时那种“他可能发现我了”的感觉一定就是她被发现了。　　　　但是这么一想就更可怕了啊。　　　　先不提那个珍妮想见就是见不到的活动于贵族居住区的幕后主使。连秘密试验场的“主管”都是兰.杰宁这个级别的话……那一群蓝色袍子戴着面具的人，是不是都践行了兰.杰宁的多魔力回路理论，一个个都是“高级电工”，魔法战斗力杠杠的？　　　　越探索越觉得对手可怕……　　　　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