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习武漂泊加上潜伏相府,解语几乎没有睡过好觉,也落下了有一点心事就睡不踏实的毛病。
她寅时刚到,就无睡意。看着身边熟睡的桑遇,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指尖覆在他的眉头,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心底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他睡的很沉,黑发散落在枕间,衬着如玉面庞,如婴儿般纯净。
手指经过秀挺鼻梁覆在他好看的过分的唇上,解语微微失神。
他唇角上扬,唇峰清晰,仿如仰月当空,又如花瓣绽开,最手巧的画工也描绘不出半分韵味。
解语被诱惑着俯身上前,气息交缠间,不忍触碰这小谪仙,于是她的唇轻轻贴上了按压着他的唇的指尖。
窗外满月大如银盘,驱散了黑暗。马上又中秋了。
解语披上外衫,提气一跃落在屋顶。已入秋,夜晚有些寒凉,她紧了紧外衣,曲膝在屋顶坐定,捡了片柳叶,缓缓吹了起来。
未几,有琴声应和。
不消一会儿,那琴声忽停,一个白衣美人一手抱着古琴,一手拎着酒壶踏月而来。
解语自然而然的将头枕在她膝上。
“阿姐,线索断了。”
扶苏怜爱的抚着她的脸,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们真要再次踏入江湖这个漩涡吗?”解语心里知道答案,却还是问了。
扶苏叹了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入局,此后就由不得我们了。”
“是啊,哥哥要找,老头子的仇要报,他一手创立的扁鹊谷也要守。”
“这群伪君子皆觊觎沧海遗珠,既然我们现身,他们就一定不会放过。既然如此,被动不如主动。”一道清朗男声从后面传来。
他一撩袍子盘腿坐下,拿起扶苏放在旁边的酒壶轻啜一口,舒服的眯了眯眼,赞道:“我们揽音堂主亲酿的今朝醉,名不虚传啊!”
“阿哥,你有主意了?”扶苏鲜少这样喊他。此时皎月当空,照亮一切黑暗,却驱不散他们心里的沉重。他们终是长大,需要为整个扁鹊谷及支线几千门人遮风挡雨。而为他们挡雨的那些人死的死,老的老。
越到这时候,他们越明白,在这个世上,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风雨与共。
“折桂大会不得不去一下了。”
“阿哥是想夺得督主之位?”解语心领神会。
扁千羽淡淡道:“折桂大会只能青年弟子参加,十年一次,在老盟主任期满五年时举办,目的是选出督主。督主和老盟主同权,共同管制武林。老盟主十年任期一到,就由督主顶上。如此再过五年再次选拔新的督主,周而复始。这个机会难得,更难得的是,今年就在这蜀中御剑盟举办,都省去我们长途奔波了。”
扶苏傲然道:“青年弟子中,年纪相仿,修为和天资能和阿哥相提并论的,只有御剑盟无尘公子和近些年新崛起的凌家堡少堡主凌隐辞。”
随后她看向扁千羽,眼睛轻眯,释出危险的光芒:“这个曲鄢陵凭借一颗糟烂的心踩着我们扁鹊堂的背从一个小小的御剑山庄庄主废掉前任督主,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他何德何能?”
她眼神中闪着狂傲的光芒:“阿哥,我和解语到时为你清扫前面那些草包,你只管将力气留着。若是这个武林无理可讲,那我们就顺应其道,把它搅个天翻地覆。”
扁千羽扬了扬酒壶,道:“正合我意!来,喝酒,别辜负这今朝醉。”
“好,就按阿哥阿姐说的办!”解语也一扫抑郁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