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和胡宇玩够了,才想起问郝嘉明:“是这个小姐姐住吗?” 许湄说:“是我住,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我找时间搬过来?” 喻言纳闷,“小姐姐,你不看一下房间吗?” 许湄:“我相信郝嘉明。” 次日,许湄打包好行李,便接到郝嘉明的电话,他让她在大厅等他,说是马上过来。许湄说好,正在下楼。 许湄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突然察觉手中一轻,她扭头看到郝嘉明正在取她手中的行李,她松开手,说了句谢谢!办理完退房手续,许湄走出酒店大厅,看到门前停着辆车。她想找到郝嘉明,问他将她的行李放在哪儿。 只见车窗徐徐落下,郝嘉明单手支在车窗,甩了甩头说:“上车,我送你过去。” “我还以为......你去路上拦车了。” “以为你的行李很多,专门找人借了辆车。” “满烦你了,”许湄坐上车后说,“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谢你。” “不是有句话,大恩不言谢吗?”郝嘉明说,“多余的话别说了,系上安全带。” 郝嘉明调整车内温度,同时不忘征求她的意见,“24度可以吗?” 许湄说:“可以。” 到了地方,许湄发现胡宇和喻言都在,她挺难为情的,搬家让这么多人帮忙,只说晚上请大家吃饭。她从前住在上海,刚开始东西少,都是自己今天拿几件,明天拿几件。后来东西多了,就拜托三轮车师傅;再后来她同阿政在一起,添置的大件多了,阿政给她钱叫搬家公司。这些事从前她做的很自然,因为没有人帮她。 许湄和郝嘉明上楼,喻言和胡宇说,去外面帮许湄买点日常用品。许湄上前一步,将钱塞给胡宇,胡宇说:“许小姐,头儿已经拨款了。” 喻言也说:“小姐姐,你就别管了,我和师兄买回来的东西,包你满意。” “既然这样,”许湄将钱给郝嘉明,“就当是你垫付的,等我发工资再还你,目前只有这么多。” 郝嘉明为让她心安,接过钱,“晚上请你喝茉莉茶。” “我答应请你们吃饭。” “吃完饭再喝茶。” 许湄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问郝嘉明:“刚才喻言在,我没好意思开口,我是要将房租给喻言吗?” “是,”郝嘉明说,“喻言付了一年的房租,你把钱给她,若是不放心,让她给你写收条。喻言她是做财务的,她懂这些,你不用担心。况且我也不会骗你。” 房子虽然说不大,可许湄收拾起来,费了一下午时间。郝嘉明替她把大件送到房间后,便在客厅看电视,胡宇和喻言也不知到底去哪里买东西,好长时间过去,也没见回来。 拖地、擦桌、擦玻璃,许湄做完这些已经累得直不起腰,等她去卫生间洗拖把时,才发现郝嘉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在播放着国际新闻。她找打遥控器,将声音调小,然只调小一个音,便听见郝嘉明说:“别关,我听着呢!” “我以为你睡了。”许湄说着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郝嘉明仍旧闭着眼。她只好从随身物品中,找到一件床单盖在他身上,他眼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她也只当他无意见。 许湄将卧室收拾好,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心想喻言和胡宇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让郝嘉明问问这两人去了哪里。她再次走出房间,郝嘉明并没有察觉,她想他大概是真恨得睡着了。 他垂下的手,纱布裹着的地方,有血渗出来。她轻脚走过去,大概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幸好母亲叮嘱她待消炎药,至于酒精......她记起卫生间的架子上,有一小瓶,或许是喻言买来用的。 许湄起身去找酒精,确保在使用日期之前,她用剪刀剪开纱布。不知怎得,她心跳的很快,她一层层解开纱布,血迹也看的更清晰。她只知道他救援时伤的,而且他也说是小伤,然而当她看到时,她顿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左手无名指,不是他说的小伤,而是......断了一个关节。 她是要重新换纱布?还是将旧的缠上? 她手在抖,酒精滴在地上。消炎药是胶囊状,她刚才拆开,这会药粉全洒在地上。 郝嘉明隐约知道她在忙碌,也不愿意打扰她的积极。他半梦半醒间,看到她系着围裙擦桌、拖地,他还看到她给他盖床单,可是阿湄......现在是夏天,不会得冷感冒。 他好像还看到她蹲在他面前,但他觉得她不会那样做,他想可能自己又做梦了。他从杭州回来后,总会做各种各样关于她的梦,有时候她在西湖旁边赏雪,有时候她在苏州园林中喝茶,有时候她在山上练剑,有时候她在庐市的河边放灯......有时候她在他身下。 这些荒唐的梦,他权当是想她所致,而且这样啼笑皆非的梦,他也不会对人提起。 这会好像又梦见她了,她不知是被吓着,还是被惊着,他似乎看到她蹲在地上,看样子非常难过。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他恍惚记起自己身在何处,倏地坐起来,身上的床单也落了下去。 郝嘉明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焦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许湄摇头说,“我没事。” “那你蹲在地上做什么?” “你不疼吗?” “什么?”他摸不着头脑。 “嘉明,你的手指断了。”她说着抬头看他,“可你上次说,只是小伤。” 他听到她那样叫他,心里一惊。刚才没有什么感觉的手指,这会倒感觉有点疼,“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这个就是小伤。”末了,他又说:“没事,你不是带着药吗?给我就行了。”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去忙你的。” “我已经忙完了。” 他了哦声,“那你还是再找点什么事做吧!” “我无事可做。” 他语气软下来,“你在这里,我下不去手。” 客厅朝北,并不是很热,许湄却觉得脸发烫,她起身理了理衣服,撂下句:“我先去忙,你有事喊我。” 许湄在房间来回走动。她知道他可以处理好,上次在庐市他也曾帮她处理过伤口,他应该有很丰富的处理伤口经验。 郝嘉明看着她进了房间,才将旧纱布彻底取下来,方才搬东西没怎么注意,这才不慎出血。他这几天都没敢回家,也没敢见郝嘉清,就想着等养得差不多了,再回家。可今天这样一折腾,估计又得编造谎话骗家人。 但是没关系,换了她开口叫他的名字。 其实也就伤口没有彻底恢复,渗出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将酒精倒在纱布上,再去抹伤口,轻微地刺痛感袭来,再将仅有的消炎药粉末倒在伤口上,这才慢慢缠上新纱布。缠了数圈,他才去喊她:“阿湄,你出来下帮我。” 许湄像是随时待命,他刚喊了她的名字,她就站在门口,问:“你找我?” “帮我系上,”郝嘉明说,“一只手不好操作。” 他方才喊的是她的乳名,她并没有拒绝,他听尚格说,她母亲和姑姑也是这样喊她。 当胡宇和喻言拎着塑料袋回来,看到的场景是:许湄蹲在地上,低头替郝嘉明包扎,而郝嘉明目光柔出水,盯着许湄…… 喻言被胡宇拉着进房,胡宇说:“看到了吧!别打扰我们头儿。” 吃过晚饭,喻言缠着胡宇要去看喷泉,说是很久没去看了。 许湄想和他们同去,却听见郝嘉明说:“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喻言如临大赦,“谢谢小姐姐和嘉明哥。” 胡宇扯着嗓子喊:“头儿,你不能有异性没人性。” 许湄第一次在人的陪同下,观看城市夜景。身边有人陪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了依靠。虽然不知这个依靠何时会消失,但这一刻实实在在的存在感,让她觉得心安。 郝嘉明告诉她,这条街的广告门头制作有讲究,统一的标志起源何处;这一处的井盖,做这样图画的原因;某条街的装饰灯,为什么会以蓝色为主;哪个公园这段是亚克力灯,这段又是牛皮灯。他连一块石头都能讲出故事。 一路下来,许湄觉得郝嘉明懂得多,相比之下,她顿觉自惭形愧。 “你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人,只要是本地人,他都会给你讲上几个故事。有的你可能听过,有的可能是第一次听说,若是你在这里住的久了,慢慢就会习惯。” “我从前懒得出门,假期也是窝在家里看电影、听戏,不过我听过一次你们这边的地方戏,觉得很好听。” 许湄说完,便哼了一段旋律。郝嘉明听后便跟着唱了几句,许湄惊讶地说:“你也会唱这个?” 他笑道:“这段是青衣唱的,我声音先天性不足,只学了皮毛,而唱不出精髓。” “我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她由衷的说,“我觉得和你相处的时间越长,越会给人惊喜。” “是吗?”他说,“反正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多好的一个词。 不远处传来美妙的音乐声,许湄看了看郝嘉明,眼神询问他,能否去看看。郝嘉明接受到她的信息,随即点头,两人便一同循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