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戏文?”
“这你都不知?就是那个‘没脸没皮’谢明月呀。”
“哦,我想起来了,西林书局没被抄前,他家的《襄王情事录》我还看过几册呢!”
“对对,还有怜香楼的《无双情》,陆圣茶馆的《心计》,庆仁巷的《谄臣》,我家小厮都去听了,还回府上说来打趣呢!”
“……”
周围响起微弱的议论声,好几个玩心重的世家小姐都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前段时间轰动京都的襄王与谢明月的故事来。
谢明月一脸黑沉,那些莫须有的情事流传起初,她还特别高兴,觉得她嫁入襄王府挤掉这个名不副实的盛元郡主指日可待了。
没成想,不过几日风口便改了,她成为众矢之的,就连父亲也遭受贬斥,贵妃娘娘也开始在族内另选扶持之人,否则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听淑宜公主的话到烽鹿台来。
“装什么傻!你和靖国公家的谢小公爷从云仙台出来,众人可得瞧得清清楚楚!”谢明月怒指裴欢,吼得脖颈粗红,青筋隐隐。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实在不符梁国贵女作风,到这儿,众人还没看到襄王妃的笑话,倒是对谢明月生出几分“羞于与之为伍”的心思。
裴欢望向褚兰华以作请示,褚兰华微微点头,便是在明面上允她说话了。
“云仙台便云仙台,谢小姐说花楼,我初来乍到的哪里识得什么花楼,又如何算得装傻充愣?”裴欢存了心思戏弄,解释也只解释上一截儿的,勾得谢明月心痒。
毕竟只能在名字上作文章,就说明事实确凿,她没法辩驳,只能苍白无力地搅搅浪花。
于是谢明月不再看她,而是对褚兰华道:
“咱们大梁可没有纵容‘奴仆当街勾搭男子,出入烟花之地,举止轻浮孟浪’的先例。寻常清白人家尚且狷洁自好,您贵为王妃又怎可包庇奴仆?”
这一句质问煽在了点上,周围的看客对褚兰华露出不满,这些人大多是两种心思:
一则,庆国乃蛮夷之地,就是比不上自己的大梁,其权贵如此不堪,收作梁国王妃,简直是折辱。
二则,庆国就是故意不给梁国面子,才找了个私德有亏的庶女嫁来糊弄。
前者,越想越觉得褚兰华糟蹋了襄王,只想立刻将人赶回去,再不许庆国人入大梁境内胡沾乱染。
后者思维发散深了,恨不能立刻回家让父兄披甲上马跟庆国来上一战,更别说给褚兰华好脸色了。
萧景城蹙眉眯眼,狭长的眸子轻轻瞥过谢明月,勾起一丝冷笑,眼神格外嫌恶:
今日她所搬弄的是非,初时京都可能都在辩责褚兰华,而两三日后,朝堂市井自然少不了攻讦襄王府的。毕竟褚兰华乃是襄王妃,而裴欢自入梁国来,便是在襄王府做事。
一众人向着褚兰华,目光眈眈,而她却面色不改用锦帕细细拭了手,捏了一颗红李喂入萧景城口中,温柔如水道:“你尝尝。”
全程不曾瞧谢明月一眼。
萧景城见状,也十分配合,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看得谢明月一双秋水妙目攀上了几条血丝,配上那质问气焰,显得有些狰狞。
而夫妇俩泰然处之,显得胸有成竹,倒衬得谢明月像个胡咬乱吠的跳梁小丑。
裴欢见谢明月一派急火攻心的模样,隐隐一笑,作出恼然的神色,难以置信道:“谢小姐作为梁国贵女,居然也会胡乱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