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上空氲了一片烟青色,雨打芭蕉,如玉珠坠盘,裴欢听着声响醒来,发现自己脸枕着一个金丝软枕,上面萦绕着淡淡的和罗香又夹杂着丝丝药香。
“你醒了?”王佩端着一碗汤药过来,用汤匙荡了荡药渣,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又道:“这是小姐吩咐我熬的补药,先喝些。”
裴欢把软枕折叠推到脖间,撑起头打量四周,陈设皆是清雅中带着贵气,不似下人住的庑房,而自己也正卧在一张雕鸾刻凤的软榻上,这也不像一清院有的。
“这是哪儿?”裴欢道。
“伏清院的东次间,闻说是备给七皇子的客厢。”王佩说着又指了指桌上一盒的白瓷瓶:“喏,那是七皇子的侍卫给你拿来的伤药。”
裴欢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知道她秘密的白衣谪仙来,不由得眉头一凝。
王佩一边喂着裴欢汤药,一边叹气道:“以后这种事儿,你还是别做了,就你这身子骨实在不抗揍。”
她抿嘴嗯了半晌,十分真诚地说道:“还是做些狐媚惑主的事儿吧,你瞧瞧,这才第一眼就得了七皇子青眼,若是你不去勾人,倒还委屈了你这一身本事。”
裴欢懒得搭这茬话,只一边喝药,一边沉思:
小说里梁国太子是个断袖,为世不容,双双殉情,这才导致了“三子夺嫡,萧白称帝”的局面,而这三子分别是二皇子萧景韬、三皇子萧景城、五皇子萧白,三皇子萧景城虽关心民生,城府却远不如另外两位,是最先被解决的。
最后还是靠着萧景元的谋划才捡回一条命,留了襄王尊荣。
不管结果如何,萧景城都是有称帝野心的,但是少有一朝皇后是别国女子,所以褚兰华的到来也就意味着给萧景城的称帝之路被宣判了死刑,所以他才会如此不待见褚兰华。
不过这个襄王胞弟萧景元又为何会如此对自己呢?
裴欢悟出些名堂,兀自一笑,药汁倒灌,咳得脖间通红,泪花乱转,又受了王佩一记“朽木不可雕也”的白眼。
王佩将盛药的琉璃碗放回中间的楠木圆桌,冷觑了木门一眼,嗤声道:“人也醒了,药也喝了,我扶你回一清院吧,你要多歇会儿啊,指不准这虎狼窝又要蹦跶出多少妖魔鬼怪出来害人!”
言语间对襄王府的厌憎到达了极点。
“梁七殿下走了没?没的话,扶我去见见。”裴欢双手撑着软榻,支起了前身。
王佩眼睛一亮,赶忙凑过去扶人,絮叨道:“若是七皇子,你可得加把劲儿,混个侧妃才好,否则也帮不了咱小姐。”
“你在瞎说什么?”裴欢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恨不能将王佩脑袋开了瓢,瞧瞧里面装了些什么。
推开门,就发现萧景元正坐在门对着几步远的石亭里煮茶,竹云抱着剑在他身边站着。
“一个丫鬟想要做我的侧妃,怕是得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皮囊才是。”萧景元白皙修长的手把玩着竹则,抬头戏谑:“你这脸貌,怕是有些不尽人意了。”
王佩脸色一僵,眼神有些躲闪,手脚有些局促,从里到外透着尴尬。
裴欢眉头一蹙,惨白的小脸儿更是无奈,一声微叹后,强装正经道:“七殿下,我来,是想让您带我去见见襄王殿下。”
萧景元闻言,啧地一声,将竹则放在白瓷瓯上,长眉一挑:“也不想着试试讨好我,就转变心意了?那些妖姬祸妃的可没你这般傲气。”
裴欢一时语塞。
驴唇不对马嘴,她都想不出王佩乃至萧景元对她的印象是打哪儿来的。
倒是王佩轻拍了她一把,然后笑脸对着萧景元道:“我也常同她说不要这般朝三暮四,只专祸一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