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席霜(1 / 1)将军成为战俘之后首页

曲悠拿起一支黛笔,对着铜镜有模有样地描摹起细细的落雁眉。不错,两道弯弯的眉毛不浓不淡,一双睡凤眼惊为天人。  她醒来的时候,镜子里的美人已经没有了生气,谁会想到,半个月前她已经粉身碎骨,而今却魂附他人肉身之内?至于这个美人的香消玉殒与她是否有关,不得而知。  这个便宜肉身的名字唤做席霜,人如其名,冰肌雪骨,傲立群芳。其父乃当朝左相,席鹤。仅有的胞妹远嫁西域,家里再无子弟,席霜是显赫门庭出来的一个嫡出的长女,脾气略糟,样貌出挑。曲悠感叹,前半辈子若是没有积德,想必也是可怜的身世感动了上苍,才魂宿到如此无可挑剔的肉身。  “小姐,徐公子派人来信了,”贴身丫鬟留痕递上信笺。  这个徐乾是席霜的表哥,二人青梅竹马。徐乾对席霜的情意□□裸的,席霜耳根子软,被他几句蜜里调油的情话哄得团团转,早已经芳心暗许。不过护女成魔的席鹤并不喜欢徐乾,徐乾一年多前也曾正式登门求亲,席鹤愣是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曲悠大略看了信上内容,不过是一些歪酸诗词,换做她,也让他吃吃闭门羹。“我这个表哥住哪里呀?”  “小姐,您连这个都忘记了……”留痕疑惑,自从席霜苏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分明这脸,这身材,甚至是身上的胎记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偏偏言行谈吐却那么陌生。“表少爷是世子的幕僚,自然住在世子府里了。”  徐乾既然成了世子的幕僚,想必有点学问,雨辉向来重文轻武,席鹤怎又不待见他呢?  曲悠问道:“表哥约我在满华楼相会,平时我是怎么回的?”  留痕想了一下,说道:“小姐很守规矩,一般不会和表少爷私会的。都是托含丹给表少爷送信,偶尔些首饰银钱过去。”  曲悠问:“既然是幕僚,怎会要我的接济?”  “小姐,表少爷这些年过的很是潦倒,身上的衣裳还是几年前您送的呢,屋里头就几个便宜物件,您常说,表少爷是怀才不遇,有朝一日会出人头地。”  曲悠一笑,席霜约莫十七,徐乾怎么也得二十有五,自他成了秀才以来,只做了个小小幕僚,再无建树。连出穿用度,都靠红颜知己接济,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既然无所作为,就当另谋出路,窝在小小的世子府当吃软饭的王八算什么呢?  “留痕,表哥至少六年没有见我了吧?”  留痕点点头,说道:“是呢!老爷不许小姐与表少爷相会,所以这六年来,小姐都是与他书信来往。”  闻言,曲悠指了指身边的一叠熏紫色罗裳:“你穿这身,我穿你的衣服。”  马车外头人潮拥挤,十分繁荣!与风鸣不同,雨辉人俊秀,连男子的都长得白净,说话也是细声细气,曲悠饶有兴致地窥视着车外的市井风气,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车外探出一张秀气的脸,另外一个贴身丫鬟含丹有些不悦地说:“小姐,前面正在搜查,只怕要等上好些时候才能出城了!”  曲悠问道:“怎么回事?”  “听说有一个战犯从牢里逃了出来,大将军正在盘查出入霜城的人,”含丹问:“要不要出示令牌,吓一吓他们?”  曲悠道:“战犯事关重大,就是阿爹亲临,亦未必能逃过盘查,何况我们行的端做得正,何必逃避盘查呢?再则,若那战犯真的逃逸了,我们托着令牌的福出城,岂不是给阿爹惹了嫌疑?”  含丹一愣,竟然有些无言以对,坐在曲悠身边的留痕更是瞠目结舌!这这这是她家小姐吗?要知道她家小姐从前遇到这种事,恨不得走到戍兵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唾骂他瞎了狗眼。  “含丹知道了,”虽有些诧异,但是含丹相较温顺的留痕要机灵一些,度查到曲悠的态度之后,立刻吩咐车夫把马车往城门推进点。  眼看着城门越来越近,曲悠看到了张贴在墙上的画像。那熟悉的眉眼委实有些扎眼,曲悠说道:“那个人……可是风鸣的要将?”  留痕说道:“这几天抓的都是风鸣的俘虏,弄得满城风雨的!不过所幸那个曲悠总算是死了,要是她在的话,只怕霜城永无宁日!”  曲悠颇有些尴尬:“她有这么能耐吗?”  “小姐,你怕是没听过她的名声,那个曲悠虽是个女子,却孔武有力,屡次侵犯我们的边城,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留痕越说越激动:“那时候不到半个月就有一个边城小镇被她占去,有一个小镇子被她举兵吞并后,从镇子里逃出来的百姓都怨声载道,粮食田地都被那些野蛮的风鸣人侵占了!你说她多坏!”  曲悠默默饮茶,一言不发。无怪乎项飞南说她玩不了权术,当时分明是项飞南命人把整个许为镇的粮草搜刮完毕,等他们杀进来时,连村民的米缸里都是颗粒无剩,天地良心!那时候她可是以身作则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些百姓,还让他们自愿回雨辉。  留痕又说:“听说她本是雨辉人,几年前叛国去了风鸣,真是个不要脸的!”曲悠大笑,问道:“你怎知她是雨辉人,我听阿爹说,她未封侯拜相前,不过是个流离失所的小乞儿!何况,那些镇子几十年前就是风鸣的,只是熙王在世的时候,强取豪夺来的。”  “若她不是雨辉人,怎么会和项将军有婚约呢!”留痕又嘟囔道:“不过老爷说的……自是不会错的。”  曲悠自顾自笑了,当年她与项飞南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