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悠悠转醒,洞外天色已经暗沉。
洞内燃起了柴火,她还窝在厉寒尘怀里。
一抬头,便撞进那双温柔好看的双眸里。
见她醒来,厉寒尘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他右脸的细长血痕上,伸手摸了摸,心疼问:“疼么?”
虽然常年征战沙场,但因每次上战场皆有全副甲胄护体,公子的肌肤冷玉似的白。
那一条血痕虽格外显眼,却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更有一种英勇的气魄。
厉寒尘摇头:“无关痛痒。”
昔年,更重的伤也受过,不过他命硬,死不了。
见怀里的小姑娘一眨一眨盯着她,他轻笑一声,道:“我想,你肯定饿了,吃点东西。”
“东西?”许朝暮眼眸微弯,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戏谑:“这里哪有东西吃?”
气氛难得轻松起来,厉寒尘挑眉抖她:“天上飞鸟送来的。”
许朝暮微眯眼看他,轻轻掐了掐他的脸:“就会胡诹!”
厉寒尘垂眸浅浅一笑,随后扬起下巴示意她往身旁看。
借着火光看去,厉寒尘的身旁竟放着几个荷叶盘,盘子里兜着看起来香甜软腻的糕点和解渴的水果,皆是新鲜的。
她从他怀里坐起身来,颇为惊讶:“哪找的?”
目光转向里方,他道:“你晕倒的时候,我去里面找的。不曾想,里面别有洞天,另有一番风景。”
许朝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长甬道,还挺吓人。
厉寒尘捏了一块糕点放到她嘴边:“先吃点东西,明日带你进去玩。”
“那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吃。”
“不妥。张嘴,我喂你。”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到了子时,斜挂在漆黑天幕的一弯孤月越发明朗。
两人依偎在火堆旁,透过树枝能瞥到弯月一角。
“厉寒尘,我不想玩了。荷姨的尸身,还没人收敛。”沮丧的语气。
下颏抵在她的头顶上,他道:“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对了。那日我回府的时候遇见表哥,是不是表哥和你说了什么,你才赶我走的?”
厉寒尘闻言薄唇微抿,有些懊恼自己。若不是轻易自己放她走,又怎会生出这些祸端。
他紧紧抱住她,十分后悔:“是我不好,千不该万不该放你走。以后再不会了,原谅我。”
许朝暮将头靠在他的脖子前,抬眸看着无边的茫茫夜色,微微叹气:“我昔日想要自由,向往更广阔的天地,可现在,只想待在你身边。但是厉寒尘,若你此后再赶我走,无论我多稀罕你,都不会再回来了。”
抱住她的手紧了几分,语气郑重:“我知道,我知道。”
都怪自己混账,没有问她的意见,便自作主张替她做了选择。
翌日天亮,两人执手朝洞里走去。
洞里狭窄漆黑,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走。
初始还能借着天光看见周围的石壁,渐渐地便只能靠厉寒尘手里的火把照亮。
而越往里走,山洞越来越宽,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且越发清冷。
石壁上滴答滴答掉下小水珠,声音清脆。
小道曲折,但不长。不多时,两人走到一道石门前,上面刻有字迹,但因年代久远,已经斑驳,看不清晰。
厉寒尘上前,伸手转动石门旁的石雕虎头,石门轰隆一声,缓缓向上拉开,竟没有抖落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