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朱春花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等着上工的人回来,再等上沈培安从县城回来就可以吃了。
本来她还在厨房忙活的,听到动静赶紧走了出来,看到西瓜也是好一顿地欢喜,“明儿你姨你姥过来,正好也让她们尝尝。”
沈培安跟她道:“不了,等会儿吃吧,我打算给林秀秀送一半。”
朱春花吓了跳,怀疑自己听岔了,“你说谁?”
陈小梅也正好把在邻居家疯玩的一对儿女喊了回来,听到沈培安这边也惊了下,“二叔,是不是二福叔家的秀秀?”
沈培安点了点头,说了下今天的情况,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林秀秀的伤跟他有些缘故,他理应做个态度出来。
陈小梅听完不由看了眼自家婆婆,果然看到婆婆皱起了眉头,只听她道:“让你嫂子送过去吧,你别去,省得被人看到说闲话。”
沈培安应了声,然后去拿衣服洗澡,让家里吃饭不用等他。
……
林家这边知道林徽秀去一趟县城还跛着脚回来,不由又是一通询问。
正问着,陈小梅送了半个西瓜过来,林家人不由又是一通打听,陈小梅也是怕了跟这林家人沾上,忙道:“我婆婆说秀秀这孩子怪让人心疼的,以前梁阿婆在的时候,就爱找我婆婆说两句,家里也吃过好多顿梁阿婆的腌萝卜,今天我家小叔去县城正好碰到秀秀,听小叔说秀秀的腿还伤着了,就拿些西瓜过来给她尝尝,去去暑气。”
说完她就拿家里孩子还等着她回去洗澡的借口赶紧走了。
“秀秀,你这脚是培安那小子撞的?”黄桂花问这话的时候眼中精光闪过。
林徽秀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怕不是又想讹上人家,就道:“不是,是我自己摔的。”
林家人不是跟自己一条心,自然不会如他们的愿,就算是讹,那也是她自己去讹。
“我咋听五丫说,你是撞到了他那拖拉机的轮子?”黄桂花不死心。
“那也是我自己撞的,跟他无关。”
“你这丫头,咋这么笨呢?你也不晓得找他拿点医药费,不管是谁先撞,只要是那辆拖拉机撞的就关他的事。”
“这可赖不上人家,当时还有别的人看到呢,有人证的。”
“瞧你这没出息的,这次去县城有没有去见你那同学?她咋说?”
“我回学校拿证,正打算去找我那同学的,没想到半路就摔着了。”
“真是个没用的,白瞎了这些车费,你要是再不让你同学整些信息出来,你就给我相看村里的小子吧。”
“行啊,不过得等了我脚伤好了才行。”
果不其然,林徽秀说完这话就看到黄桂花脸色精彩起来,这人分明想拿激将法来激自己,以为自己不乐意嫁村汉,就故意跟自己说找村汉相看,为的就是让她赶紧找个城里男同学嫁了。
黄桂花狠狠地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真是白瞎了这副相貌。”脑子都不知道装的啥。
徐宁看着那西瓜很是惊奇,在黄桂花生气出去了之后,就问林徽秀,“秀秀,这西瓜是哪儿来的?咱们这儿没人种这个,城里也不见得有,看来这沈家还挺有门路的。”
林徽秀看这徐宁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道:“那嫂子得去问沈家才知道了。”
徐宁看了小姑子一眼,觉得她没有跟自己说全话,这小姑子搬出去住后,看着也不服管教了,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村里的光棍二流子,弄得那些人总找媒婆上门,也不想想,她要是真嫁了个庄稼汉泥腿子,以后就天天哭吧。
“秀秀,娘这几天真的见了好几个说亲的,这些天村里都在说你,娘挺着急的,虽然她还是给你找个城里夫婿,但又怕村里的闲话说得久了,你以后更难找婆家,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城里同学,她可能就在这些求亲者里挑一个条件好些的让你嫁了。”
“嫂子麻烦帮我把西瓜切了,或者拿个勺子给我也行。”林徽秀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西瓜上面,很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水果了,看到西瓜,她竟好像看到了琼浆玉液一样,如果可以,她还想拿勺子挖着吃。
“秀秀,你哥去了爷那儿,等他回来再吃吧。”徐宁也想吃西瓜,不过她还想着丈夫不在家,怎么也得等他回来才行。
林徽秀这会儿是在林家,她被林五丫扶回的林家,毕竟她现在是伤患,要是她再回自己那小家,就会不符合现在的人设,而且可能也会让某些二流子有可乘之机。
沈培安分过来的西瓜也没有很大,半个也只有两斤这样,林家几个人倒是能分得过,现在没有冰箱,又已经切开了,是放不久的,只能马上吃了,她一个人吃的话是吃不完的,也只能便宜林家这些人了。
林徽秀晚上在林家这边住的,不过自己一个人睡的,林五丫依然在林秋红那儿睡。
第二天,大队工给大家说了个事,现在上面传达了新思想,要加强社会风气,打击违法犯罪这些,让大家互相监督,发现问题积极举报。
林秋红听完这个通知就知道自己等的那个机会来了。
……
林徽秀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看到自己那擦伤的膝盖已经结痂了,也不疼了,但她还是让林五丫扶着一跛一瘸去了村医那儿看了下,村里是有个村医的,说白了也就是个赤脚大夫,平常给村民看些小病小痛,不过也很少人找他看就是了,毕竟这看病拿药还是要钱的,很多人不到病重都不会去看医生。
村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林徽秀随着大家叫他石头叔,这石头叔是传承他父亲的衣钵,他父亲年老行动不便后,他就顶上来了,作为村医他是不用下地的,履行医生职务就是他的工分了,村民看病拿药的钱就直接交由大队。
林徽秀不知道他医术怎么样,但在他一番观察她走路姿势之后,就说她没有骨折,最多是扭到韧带了,打算给她开一些跌打草药,让她回去外敷。
作为一个合格的伤患,林徽秀还是没能放下心来,“石头叔,市区的医院是不是有可以照到骨头的机器?”
石头抓着草药的手顿了下来,抬头看她,“咋的?你不相信我?”
林徽秀愁着一张脸,“我以前不舒服来叔你这儿看都挺好的,本应是相信叔的医术的,但我这小腿总是疼得紧,又提不上力气,我就担心、担心错过治疗,以后会有后遗症,变成一个瘸子。”
沈石头严肃着一张脸,严格一点来说,差不多是黑的,“你真骨折我能看不出来?你先拿两包药回去敷着,三天后再来我这儿看。”
从大队医务室出来,林徽秀特意让林五丫扶着自己绕到沈培安家那儿,这会儿社员们已经下工了,准备吃饭的时间,时间也是刚刚好。
还是由林五丫帮忙扶着,当然林五丫不是免费帮忙的,事后给一毛。
快路过沈家门口的时候,林徽秀就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都显得很艰难,口袋里的生姜拿在手上掐了点汁往眼下抹了点,眼泪顿时汹涌而至。
林五丫的演技很差劲,生硬无感情地,“石头叔开了药,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你还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背你吧。”
但好在林五丫的声音够大,能通过沈家院子传到屋里去。
沈家此时正准备吃饭,大儿媳陈小梅帮忙拿饭端菜,沈父沈山正坐在竹椅上抽旱烟,老大老三老四就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等着开饭,而沈培安在院子里洗手洗脸。
听到外面的动静,阿小梅跟老三老四都走出来看情况。
“秀秀你这是咋啦?”陈小梅问道。
林徽秀这时候已经把眼泪擦干净了,但眼圈还是红着的,旁人不难看出她是刚哭过。
“没事,刚去石头叔那儿看了下脚。”她勉强一笑。
“那脚没事吧?”陈小梅说着直往她脚上打量,但她穿着长裤也看不出什么来。
林徽秀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最后摇了摇头。
沈家老三老四看到是林徽秀,老三沈培华多看了两眼,老四就转身去叫院子里的沈培安,“二哥二哥,你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