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乐央醒过来时都已经是晌午了。 天气难得的好,阳光撒的满室,琉月听见动静过来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待那锦帐被缓缓拉开,阳光照到脸上方清醒过来,一时惊惧慌忙起身,身上却是一阵酸疼,她忍不住“嘶”了声,僵住了动作。 琉月看见忙弯身扶她:“姑娘哪里不适?” 这时候乐央顾不得自己身上怎么了,待那镇酸疼稍稍过去便着急忙慌的下床:“琉月姐姐,你今日怎么没唤我?舅舅本来就在生我气呢,若是再得知我贪睡误了早课,不定要发多大脾气呢。” 见她着急,琉月扶着她忙道:“姑娘莫慌,姑娘刚从落霞峰回来,侯爷吩咐了,让姑娘再多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小书房。” 闻言乐央这才松了口气,缓缓缩回了床榻上,乌鸦鸦的倾泻至胸前,更衬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如娇花吐蕊般的美。 “舅舅不生我气了么?” 琉月不知道落霞峰的事摇了摇头,见她揉着自己的胳膊便伸手过去轻轻的帮她揉:“姑娘胳膊疼么?” 乐央点了点头:“许是睡觉的时候撞到床沿上了罢。”其实除了胳膊,胸口还有些疼,她没好意思说。 琉月听的忧心,将她袖口拉上了一些查看,那一截子小臂依旧是欺霜赛雪般的白嫩并无异常,只是有丝丝药香味。 知道乐央在落霞峰病了些许时日,且晚上也在用补药,琉月并未多想,只是担忧:“无故疼痛定是有不妥之处,奴婢还是去唤大夫过来给姑娘瞧瞧罢。” 大夫一来就得吃药!乐央在落霞峰已经吃了许久的药,现在还在喝补药,她实在是厌烦,忙摇头,转移话题:“怎么不见锦画姐姐,她去哪里了?” 闻言,琉月果然没再提大夫,只是暗淡了神色:“锦画犯了错,已经被侯爷发卖出去了。” “什么?”乐央听的惊愕万分:“好端端的,锦画姐姐犯了什么错舅舅要发卖了她?” 琉月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晓得。” 乐央凝了神色,匆匆下床穿好衣裳,洗漱之后连润肤的膏子都没涂便跑了出去。 外间,教引嬷嬷见她这样连忙喝止,但她却未有丝毫停顿,径直往前院去了。 武陵侯却并不在书房,流夏也不在。 乐央只得寻了个侍卫询问。 侍卫不敢看她,低着头脖子都是红的:“礼闱刚过,侯爷需坐镇仪制清吏司,晚间方回。” 乐央等不到晚上,有心想出去,但她不认得去仪制清吏司的路,而且这些侍卫指定不会让她出门。 思来想去她又忙去了灵犀阁,公主久住京城定知道仪制清吏司在哪里,这些侍卫定也不敢拦她,是以有公主相助定会容易许多。 只是等她到了灵犀阁,房门却是紧闭着的。 候在外间的嬷嬷见她过来,冷硬着神色挡在门前:“公主晨起读书疲累,现下正在补眠,不能打扰,姑娘可晚间再来。” 宫里出来的嬷嬷都是这样,乐央并不见怪,她晓得晨起的辛苦,往里头看了看到底没忍心惊动公主,壮了壮胆子带着琉月要自己出门去。 到了大门口果然被侍卫拦住了,一个个挡在门前似铜墙铁壁:“侯爷有令,姑娘不可无故出府。” 乐央好说歹说,他们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锦画已经被发卖出去了,再晚点就找不到人了,乐央焦急万分,正待硬闯时,侯府门外忽然过来了几辆华丽的车架,每辆皆用了裹金丝缰绳套着四匹红枣骏马拉着,翠绿云顶,赤红车身,很是气派。 早看见这里的吵闹,车架还未到跟前,里面的人一掀袍子便飞身过来乐央身前,低头看她:“央央怎的这般着急,发生了何事?” 颀长的身条,俊秀的面孔,依旧束着发冠,一派英姿勃发是长乐王,轩辕仪。 若是平时见到他,乐央定没什么感觉,现在却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了一般,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求道:“表舅舅带我出去吧,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舅舅讲。” 那嫩白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像是抓到了依靠,轩辕仪心里全是满当当的高兴,又见她着实着急也顾不上她的称呼,立刻应了声便要带她走。 侍卫们哪里能放,竖了□□挡在门前。大将军虽殁,侯府却依然有他在时的威严,不容他人侵犯。 轩辕仪不可思议的瞪眼:“你们敢拦本王?” 侍卫丝毫不动:“请王爷放开姑娘,我等绝不拦王爷。” 轩辕仪正不满武陵侯,厌屋及乌带了连坐的意味,瞧这些侍卫也越发的碍眼,立刻叫了他的人过来准备干架。乐央看着害怕,忙拉了拉轩辕仪的衣袖:“表舅舅别打架……” 轩辕仪这才想起来,女孩子家家的定是害怕这些,便伸手揽紧了她,趁着那些侍卫不注意,带着乐央一纵而起到了他乘坐的车架上,催了车夫赶紧走。 侍卫们有心想追无奈被轩辕仪的人牵扯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架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