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想着就笑道，“阿耶升官，这是喜事。只是……圣人怎的突然要对着阿耶升官？又是升了什么样的官？”

顾氏闻言自然是明白杜有衡是关心自家的阿耶，也就笑着说道，“圣人提了你阿耶做刑部侍郎，这样也好，至少不是在东宫这样的地儿继续待着了。”

杜有衡倒是没有顾氏那样的乐观，按道理东宫里头的属官轻易是不变动的，毕竟也算是太子的属官，保不准太子登基也会有个从龙之功，等闲人一旦进去了，自然也是轻易不愿意离开的，况依着阿耶的态度，可是支持冯骥的。再者，历代来的东宫属官，圣人也是不会轻易变动的，要变动要么就是自个儿申请，要不然就是东宫解散，像着阿耶这样的情况，可以说自从大冼朝开国以来就是没有的。

这样的升职，依着她看，杜龄自然是不能高兴的了，冯骥自然也是不能高兴的了，说不定依着他多疑的性子，就此恨上杜龄也说不定。

正想着呢，那边杜龄就来了，瞧着满桌子上的菜肴，毕竟是自家阿娘的心意，但到底脸上的喜意是有些勉强的。这样的升职他是措手不及的，一点儿预兆也是没有的，也不知圣人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杜有衡亲自给着杜龄到了一杯醇厚的葡萄酒，“今儿个这么些个才都是祖母吩咐了做的，我瞧着大部分都是您爱吃的，可要多吃点。”

杜龄笑了笑，他其实还有些心不在焉，听着杜有衡的话才堪堪回过神来。倒是杜有衡一直是个心内有主意的，就问道，“有衡儿……”

杜有衡打断了他的话，“阿耶升了官是好事儿不是吗？咱们家也不用在乎那点儿身份，再者，圣人既升了你的官，你就好好儿感恩戴德、高高兴兴受着，免得有心人知道了觉得咱们家不识抬举！阿耶，您说呢？”

杜龄闻言苦笑了一声，到底他心里一直明白有衡儿是不赞同他支持冯骥的，圣人这一手，真真算是釜底抽薪，况有衡儿自来对着冯骥有着莫名的不满，想来对着圣人这样的决断很是高兴才对。

顾氏在一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爷俩的，打什么哑谜呢？怎么听着这意思，你阿耶不太乐意升职呢？”

杜有衡笑着说道，“哪能呢？阿耶是有些紧张的，觉得自己不能好好儿胜任。我想着升官是好事儿啊，既来之则安之嘛，其实安安分分的，未必就不能在官场混出个名堂！”

顾氏闻言就笑开了，对着杜龄说道，“有衡儿说的是。你依然三十而立了，怎么都没个小姑娘通透？”

杜龄干笑，倒是杜有衡喝了一口手边的牛肉浓汤，“圣人既是对着阿耶有这样的安排，自然觉得阿耶能够圣人刑部侍郎，定然是自有他的安排和想法。阿耶你身为臣子的，只要忠于君上，还愁什么呢？况且还有我在的……”

杜龄听着这一老一少的话，一唱一和的，尤其是那个小的，简直是……真真是好好儿吃了一顿饭，体会到了什么叫毒舌的滋味，也就点点头，“有衡儿说的是。”

说完一口闷了杯中的葡萄酒，啧啧，一点儿都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