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佘子中走到我面前,也像胡慕凡那样,半跪在我身旁,抬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着他,也没有说话,他还像我初次见他时那样,很精神很妖孽。 他的脸偏阴柔,很漂亮,是男人的那种漂亮,脸也是有棱有角,可不如胡慕凡那样线条刚毅明显,他的线条柔和,有些冷艳!这个形容女性的词汇,用在他身上,并不违和! 良久,他叹了口气,抓起我的手腕,给我把起了脉。 一会儿,他眉头舒展,喃喃道:“幸好!” 我抽回手腕,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他起身,就坐在我面前的案机上,看着我,笑了,熟稔地说道:“白姑娘还是这么少言寡语啊!” 我身上没有力气,歪在那美人塌上,抬眼看着他的笑了,平静开口:“为什么肯帮我解毒?” 他有些微微诧异,还是笑着说:“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对你下毒?” 我没有说话,为什么要问,他有一千一万种理由对我下毒,问了又怎么样?难道能改变他对我下毒的事实? 他低头端详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捕捉什么有用的信息。 “怎么不说话?”他微微有些不悦,好像我这样的态度惹他不高兴了! “不是说要给我解毒吗?”我开门见山,我好像也没有理由讨好要杀害我的人。 “这个不急!”估计是看我怒了,他又赶紧说:“总之我会给你解了便是!” 我闭上眼,不看他,一是生气,不想理他;二是身子没有力气,想休息会儿。 “生气了?”他试探性地问。 这不废话吗?搁谁谁不生气! “这是生气了!”他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暗暗做了个深呼吸,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没有生气,怎么会呢?从来没见过砧板上的鱼肉有生气的权利,不是吗?”面目表情地看着他。 他微微皱眉,仿佛我的话刺痛了他,他收起了笑:“白姑娘恨我,我理解!” “我没有恨你!”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他稍微有些惊喜。 “我只不过是你报复胡慕凡的工具,更何况命还捏在你的手上!”我接着说道。 他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幸好这次因祸得福发现及时,要不然半年后就会成为一具活死尸,芳年惨死!”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隐隐的带了怒气! 他的表情有些失落,伸手捂住我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我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当时瑾瑜哥哥被逼迫时的那种无力感又涌上心头,对他突然有了恨意! 手不自觉摸了摸头上的发簪,恨恨地看着他,如果可以,真想与他同归于尽!可是我知道,我伤不了他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捂着我嘴巴的手,徒然一松,有些受打击地呐呐自语:“你想杀我?” “很奇怪吗?”内心的想法被揭露,我也不隐藏了:“你不是也要杀了我吗?” “我没有!”他站起来,杂乱无章地扇着扇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我打起精神,逼问着他:“你不是真心想给我解毒吧?你有什么计划?” 他看着我不说话。 “先不说胡慕凡的伤已经好了,黄煜和孔子玉两人的法力也是十分高强的,小轩,轩逸的法力也不低!你能打得过他们四个?”我直视着他,镇定地说道。 “他身边的高手都埋伏在四周,时刻准备着出手!无论你有什么计划,我劝你三思,因为就算你伤了我,你也逃不出他的天罗地网!”我这么挺着说完,费了好大的力气!现在有些支持不住,向后躺去,歪在那些垫子上。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说话间微微带了怒气。 “我想的不对吗?”我微微喘着气回他。 “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就是怀疑我不怀好意!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儿?”他忽然撇了扇子,上前一步,蹲下,双手用力掐住我的双肩,恶狠狠地说道,眼底泛红,看着有些妖冶。 我吃痛地皱着眉,不肯向他示弱:“放开我,你就算不动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听到我的话,双手仿佛烫着一般缩了回去,整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良久,他轻轻开口:“从上次你离开,已经十三日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上次我掐着你脖子只是想威胁胡慕凡,并未想伤你。” 他在说什么? “从你走后,我就有些不对劲儿,这里经常空落落的!”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心中一惊!他这是什么套路?要杀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吧! “我,有些想你!”他定定地看着我,面上竟有些羞涩。 我感觉快要石化了!难道毒性提前发作了?我产生了幻觉吧! 他在我面前蹲下,抚了抚我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我说你的毒不是我下的,你信吗?” 我有些相信,一开始就有这种直觉,只是孔子玉他们说了,此毒只有下毒者才能解,我迷茫了! “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你只要记住,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便是了!”他见我不说话,脸上失望之意无法隐藏。 我突然间糊涂了,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该信吗? “是不是除了怀疑我,你就没有别的话跟我说了?”他突然抱起我,向舱外走去。 我大惊失色,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 他表情有些受伤,神色暗淡地说:“不要害怕!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走到甲板,他把我放进了一个铺有软毛毯子的躺椅上,将我的披风拉好,嘴角带着笑:“你的披风也是红色的。” 我看着他转身回道房间内,不一会儿,搬了个小桌子出来,上面放了一个小炉子,小炉子点上火,又放上了一个熬药的砂锅,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了一颗灵芝放了进去,我认得那是上次他威胁胡慕凡,跟他要的火灵芝,又放进了一颗雪莲,还有一颗蛇胆,还有其余的一些我不知道的药材。 不一会儿砂锅内咕嘟作响,药香冒了出来。 他有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打开,送到我的嘴边。 我紧闭着嘴,怀疑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耐心地解释:“喝点,能让你不这么虚弱,身子有力气!这是我们蛇族的灵药,蛇王赏的,总共才有三瓶。” 我还是没喝,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解药?” 他努努嘴,看向我身旁的熬着药的砂锅:“不正给你准备解药呢吗?” 我无语,这么麻烦吗?怪不得他要傍晚才让我回去,这药得熬几个时辰吧! 他朝我挤挤眼,我认命地喝了一口那瓶液体,凉凉的,微苦,不过不难喝。 他笑了,收了瓶子,盖好盖子,然后放进我的怀里。 我刚想开口拒绝,他就说道:“你留着,以后一般的蛇毒都不用怕了,还可以调养身体。” 我不想要他的东西,更何况听他的意思还很贵重!我想拿出来还给他,他却伸出食指在我唇上一抹,然后放在自己的嘴里添了下说:“凉凉的,微苦。” 我吃惊地看向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笑的满足:“这个,还了川贝露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