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定睛一看,反大吃一惊。 那长身玉立之人,不正是先前两度遇见之人么? 窦姝瞪向袁绍,他必定万事都知,现竟还装得一副无事人样。 绝对故意的。 袁绍仿佛未注意她刀片般的视线,故意用手肘抵着那人的脖子,威胁道:“不许叫出声来,否则直接宰了你。” 窦姝彻底扶额了,这人的脑回路永远是这么新奇。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一方面,窦姝又紧张万分地瞧着他们,生怕袁绍真的做出什么让人大跌下巴的事来。 他绝对故意的。 故意歪着头,不回视她的眼睛。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袁绍总不会是兴极至此才忽然想的这一出吧? 看来现在最好还是按兵不动,时刻注意着他的举动为好。 这边窦姝正为这个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子担心得要命,谁想,他却让两人都大吃一惊。 即使被人扼住咽喉,处于被动的劣势,反还是那悠闲自得的神态。 “我记得,你是客栈里的那人。” 袁绍惊讶地挑起了一道眉毛,“哟,记性不错。” “看样子,你有话想和我说。” “不错。”袁绍模仿着他的语调,“看样子,你还挺聪明。这样,就不用我过多操心了。正好,正合我意。” 说着,一把松了手,看似威风十足,转头的瞬间,龇牙咧嘴地暗骂了一句,从唇形看出,类似于这人真贼之类的话。 那人朝窦姝看了一眼,并无惊讶,只是淡淡点头示意,窦姝愣了一下,方意识到是朝自己点头,后知后觉地赶紧也回点头,意外的颇为手足无措。 这下,他们是串通一伙准备害他之人。 事实是,她对此一无所知啊……不,也许该说,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袁绍正气头上,窦姝现在这木愣愣的样子,无疑刚好撞上他的怒火点,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一直站那儿着吧。” 窦姝反锁了门,讷讷地走了过去,面对男子时歉疚地不敢抬头。 这本与她无多关联,就连整个计划流程,袁绍事先也未曾和她说明,可谓是不知者本该无罪。只是,内心深处总觉得愧疚,光是此刻手足无措,无法做任何事情,就足够让她饱受良心的谴责了。 他可什么都没做啊,然而此刻,袁绍却一脸远远没完的样子。 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呢?袁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袁绍拉开了凳子,一把坐在了上面,跷起了单脚,但这在窦姝看来,完全是为了伪装自己表面的云淡风轻。 窦姝被拉着也坐在了旁边,完全被迫表明立场。 唉,这种时候居然还要纠结这个,寻找心理上的安慰。 该笑还是哭呢? 得以自由的男子理了理衣裳,完全没有被挟持后的狼狈,看不出是天生镇静,还是和袁绍一样的佯装无事。 这都不重要。 没有丝毫犹豫,男子径直坐在了袁绍与窦姝对面的座位上,即使知道对面人压迫般的眼神正打量着自身,暂时似乎也毫无开口之意,只是翻开桌上倒放的杯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悠悠闲闲地放在了嘴边。 “这……”窦姝张了张嘴。 他现在拿起的那杯,正是她先前放下的那杯啊…… 这样实在有失礼貌,本该委婉提醒,可这种谁都等着对方开口的时候,她冒冒然谈起这个话题,肯定不妥。 “你们很有意思。”这是他放下茶杯后说的第一句话。 袁绍与窦姝对视一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看来,对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这给行动的难度无疑增加了许多,可也慢慢让他热血起来。 这种有神秘感的对手,才更让人干劲十足。 事情慢慢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呢。 “我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袁绍意外地扬了扬唇:“好,你问。” “可否请教二位的名字。” 怎么忽然问这个?难不成,他已经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莫名觉得,这样的人实在过于可怕,那种眼神,仿佛只要四目交对,心中所想便会悉数被对方所知。 没有丝毫欣喜,反有恐惧在心底渐渐开始蔓延,这一切都表现在了脸上,窦姝深知不妙,只能深深地低下头,这样仿佛就能躲避男子犀利的眼神。 看上去,只是和袁绍一般年龄的同龄男子,却总觉城府极深,更恐怖的是,先前的几次交面,全然未给她这样的感受。 相较窦姝,袁绍显得淡定得多,他歪着身子,一只手不停把玩桌上的茶杯,点点头,道:“这不是什么非藏不可的秘密,这里本初,他是季书。我们都从洛阳城来,到你了。” 说完,将杯子滑向前方,力度控制得极好,在男子之手的几寸之前牢牢停下。 男子望着杯子,沉吟数秒,方说道:“谯县,曹操。” 哦,曹操。 曹操是谁啊? 窦姝和袁绍面面相觑,这人的名号,在洛阳城的他们可是全然不知。 “看来,要二位像我这样自报大名,目前是比较困难了。这也无妨,至少证实了我猜测的一点。”这位名叫曹操的男子说道,“你们都是洛阳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光看气质就看得出来吧。” 袁绍挠挠后脑勺,颇为不耐道,这种对话真是磨蹭得很,为什么非要陪这个曹操玩这种心理战啊? 这边窦姝也是同感,这曹操说话实在太慢条斯理,不够直爽。 另一点,袁绍也没说错,作为都城洛阳之人,自认处在全国最繁华之地,对其他地出来之人,不免产生几分优越之感。 “出其不意地进入我的房间,又将我偷袭,你们的目的都于钱吧?”曹操把袁绍滑过来的杯子重新翻倒在茶板上,修长的手指将它们一一整齐放好,抬眼的瞬间寒光骤现,“这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二位各自的一样东西。” 现在是什么情况,本来是敲诈之人,现在反过来成为被敲诈之人了? 袁绍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这一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镇定着心神问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