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下等的杂役、粗使丫鬟,一般都住在比较偏僻的边边角角。但他们这个西下苑,离外墙足足几十丈。且不说这个。寻常人家都会栽种些花花草草装饰庭院,但柯萱目之所及,光秃秃一片。
幸亏她有引以为傲的轻功傍身,再加上身形纤细,借着零散的石台子凑合着藏身。密集的巡防府卫一波接着一波,柯萱只能小心翼翼地随着他们的走动调整方位,最后趁着细微的间隙飞身跃到下一个藏身点,以她的轻功竟然来不及一次飞出墙外也是憋屈。
柯萱窝窝囊囊废了一番功夫出来之后,不敢再耽搁,施展轻功直奔将军府。
见了康叔,告知他她现在的处境之后,便要离开去密林。
康叔见她说了三两句话便匆匆要走,赶紧喊住,说道:“前两天夫人说,老爷这次出兵,是白丞相谏的言。老爷说过此人计谋颇深,深浅难测,让人看不透。但他不做无用功,这次主动觐见,一定有他的目的。”
柯萱听后眸色微深:“爹的事,他脱不了干系。那咱们派人盯着丞相府,看看能否窥探到往来人脉,看看他是哪个派别,又有过什么谋划。”
“我正有这个意思,只是得信儿后如何通知你?”
“江王府进出不易,我回去之后摸查一些巡防,以后我来找康叔你。”
离开将军府,她本来是要去密林转移七百的,但因为这次出来耗费了些时间,只能直接回去,改日再说了。
又一番东躲西藏之后,柯萱回了屋,收拾一番,点开同屋人睡穴,躺在床上,想到这一进一出的憋屈,心里忍不住戏谑一句:“真不知该说他这是谨慎还是怕死。”
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第二天一早,府中派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那婆子一进门,先是上下打量她一眼,紧接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走近之后,直接上手拽整柯萱的衣服,一边念叨:“哎呦,你看看这衣服扯皱得……这江王府可不是外面的小宅小院,进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管你之前怎么邋遢,既然进了府你就得注意,可不能跌了王府的份!……”
柯萱被一阵絮叨,频频汗颜。
她自不会和一婆子计较,所以只能顺从应和,只盼能早早了事。
不过这婆子虽然吵扰了些,倒也好心提醒了她许多。
在领她去不知哪里的路上,给她讲了王府大致的情况。
总结简化一下基本就是:
府中目前主子只有江王李昂,另外还有两个妾室住在后院养心居。
初进府,平时不能随意走动,冲撞了主子们要受责罚。
各处都有专司其职的主事人,人家不求你帮忙的时候,别瞎往上凑,否则后果……没你想的那么好。
一路上,其他的丫鬟、家丁见到这婆子都会驻足问候。
原来这婆子,唤为刘妈,而且在一干下人中,地位明显不低。
最后她们在浣衣房门前停下来。
……让她一个大男人洗衣服?柯萱扭头看刘妈。
见她指着里面小院说:“进去吧,以后你就在这儿干活。”
“让我洗衣服?”
刘妈听到后抬手拍了她一巴掌大笑起来:“你个没出息的,看你高高大大的,还惦记起女人家的活了。”说着敛了笑,斜睨了柯萱一眼:“你是去帮着干抬水搭架子这些男人活的。”
忙了一上午,柯萱听着指挥灌满了盛水的大缸,将已经歪斜的架子重新搭好,她有武功傍身,虽然装辛苦,但确实不值一提。
闲下来的时候一琢磨,李昂将她丢在这里倒也方便她脱身。
是自己想多了,很可能人家只是头脑一热,把她带回来。也是,她这么个小人物,估计一进府就被人家抛到脑后了。
剩下要做的就是找茬,然后期待被主事赶出府了。
她眼睛溜转着,寻找下手的机会。
看院中就剩两三个丫鬟叽叽喳喳地聊天洗衣服,计上心来。
她走近最右边那个丫鬟,通过刚刚的观察,这个人扯动拽西夹谎带骗得把另外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的,最是巧舌如簧。
柯萱一边帮忙倒水,一边拉近乎。
然后要来一堆不见丝毫污尘的华缎,中间还夹着一条亵裤……柯萱面色尴尬地看着手中的衣物,曱甴的,不会是昨天那丫穿的吧……
她逮住衣服的一角,反复揉搓,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全部破了个洞。
当晾晒亵裤的时候,柯萱的脸“唰”得一下通红,看到几乎变成胫衣(请自行想象开裆裤)的洞口,她第一反应是扭头朝左右两侧偷偷瞄了瞄,见没人注意到她,赶紧将裤子拽了下来。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想让他露宝的,若她知道是那个位置,怎么也会挪挪地方再搓……
晚上回到房中,她老神在在地等着管事来轰她,想不到一夜无事。
第三天,那个刘妈又来了,也不说话,脸色铁青地将她领到东厨就走了。
她在屋里站了片刻,见没人理她,更没人嘱她做事,便主动走到灶台前,帮着一个伙计添柴。
那人看了看她,问道:“你是新来的?”
“应该是……”
“没听说有新人分过来……这样吧,你先在这边添柴好了,我去做别的,马大哥有事出去了,他回来之后会分派事情给你做。”
看着这个老实的少年,柯萱一脸不忍:“谢谢。”
片刻之后,粥食溅满灶台,柴堆起火,浓滚滚的黑烟溢出了东厨,柯萱面色焦虑地加入了灭火队伍中……
之后,柯萱清理、洗刷了一天的厨具……
晚上,仍旧平安无事。好,你行!
第四天,她不小心摔碎了花盆,剪掉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