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午后,那个卖鸡蛋的大妈又来了,姐姐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确定只有姐姐一个人在家,大妈说:“云娟,这回我看清了,你家书童昨天下午领着一个女的,在超市里选购项链呢!” “大妈,不可能吧,他昨天下午回来还睡了一会觉呢!也许是您看花眼了,这种事您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呀!”姐姐说。 大妈有些急了,责怪姐姐怎么就不愿相信她呢?明明自己看得真真切切的,这傻丫头,还不信! “那这个女的,您以前见过吗?”姐姐是想问,是不是大妈上次说和姐夫一起吃早餐的那位。 大妈摇头说没见过。 “哦,对了,你是说昨天吧?” 大妈点点头。 姐姐说那是小姑子,昨天来的,并要大妈说出这个女的长相,大妈描述了一番,姐姐倒是听得很认真,听完一口咬定就是小姑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大妈见她报道的这个新闻没有价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姐姐不安地坐下来,虽然嘴上不相信,编了这个故事,可是内心却打起了鼓:三十多岁,很瘦......又想起了大妈曾经说的三十多岁。难道...... 晚上姐夫回来,她问昨天下午他干吗去了,怎么有人在超市看见了他? 姐夫一惊,立马眨了下眼,很快又装作平静地问:“谁呀?” “别管是谁,你有没有去超市?”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他波澜不惊。 “李书童,你撒谎!有人看见你带着一个女的,还给她买了项链呢!”姐姐生气道。 “你把这个人说出来,我去找他对质,看他哪只眼睛看到我给女人买项链了?”姐夫咆哮起来。也许有的人,越是犯了错不安,越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以掩耳盗铃的方式来替错误辩护。 “你别牵连别人!你怎么敢做不敢当啊!既然你没胆量承认,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姐姐瞪圆了眼。 “没有就是没有,别诬陷人!”他死不认帐。 虽然姐姐为这件事和姐夫吵了起来,但是心里还是没有百分之百的确信,毕竟大妈都上了年纪了,也许是眼睛花了,再说了,老年人有时爱猜想,只要男女在一块,就怀疑他们之间不纯洁。看他这么坚决的态度,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个国庆节,王勇和婷婷商量,想和她一起回来看看。毕竟现在也已经毕业两年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俗话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 婷婷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姐姐,姐姐大声斥责道:“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这是要葬送自己的一生!” 婷婷无奈,又打电话给姐夫,软磨硬泡,姐夫坚决不同意。 婷婷没有办法,气得七窍生烟:“我以后不结婚了,也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姐夫的生意风生水起,每天忙着和官员打交道,喝酒吃饭,只为能多征收一些地皮,能多建一些房子,能多承包一些工程。甚至有时候,卑微得像个哈巴狗似的,这倒不算,花了钱、装了孙子却还不一定能办成事。 这样的日子,让姐夫既自大、骄傲、又充满憋屈、烦躁,家里自然成了他的发泄口,姐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任意发泄的对象。 劳累的姐姐认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她大吼大叫,自己每天累得直不起腰,但仍任劳任怨,省吃俭用,全心全意为这个家付出。如今姐夫动不动就朝她发火,她自然也毫不示弱,于是日子逐渐不安宁起来。 一天中午,姐夫难得回来,见家里没人,叫道:“云娟!云娟!” 姐姐答应着,忙从楼上跑下到楼梯口:“你现在回来了?” “我什么时间回来还要你规定?”姐夫语气不太好。 姐姐没有吭声,心里有些不高兴,上去提了一竹筐床罩下来,满头大汗。 姐夫站在原地,等到她下来,问道:“你干嘛呢?叫了你居然还往楼上跑!” “我去把东西提了下来,免得空着手下楼。”姐姐气喘吁吁地说,用手拢了拢被汗水浸湿的贴在脸上的头发。 “你去照照镜子,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姐夫白了她一眼,把车钥匙往桌上一扔,“做饭吧,我吃了休息一会。” 姐姐放下手里的活,做好了饭,姐夫吃了几口,皱着眉,瞪着眼说:“一点都不好吃,一点味道都没有!” “怎么就不好吃了?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挑剔了,在外面吃了山珍海味,回到家就这不好吃,那也不合胃口,谁做的好吃让谁伺候去!”姐姐声音越说越大。 “谁伺候我?你说说,你说说!”姐夫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瞪。 “你干什么!”姐姐见他这般模样,“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整天看我不顺眼,挑三拣四,你现在有钱了,就开始嫌弃我了!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对!” “我就是嫌弃你了,怎么啦?”姐夫恶狠狠地说。 “那你就滚远点!”姐姐气急败坏。 话音刚落,一拳头挥在姐姐前胸,姐姐被撞到墙壁上,后脑勺“砰”的一声,人又被弹了回来,姐姐一手捂着胸脯,一手按住脑袋,半天直不起腰来,满腹的怒火都充斥在眼睛里,可是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夫同样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她,看到姐姐这副模样,并没有心疼,而是扔下一句话:“以后,在这个家庭里,你若顶嘴,就是今天这样的下场!”说完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姐姐保持原来的姿态,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大颗的泪珠从眼里滚落下来,没有哭天喊地,只有小声的忍不住地抽泣,眼中少了憎恨,更多的是无以言说的委屈。 她轻轻关上店门,呆坐了好几个钟,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田地里辛苦的劳作,姐夫喂她糖水,姐夫回乡带礼物,一沓钞票欣喜地放在她面前,第一次来城买旧房......又想起姐夫说不敢认她是他的谁,想起今天说饭菜难吃,想起大妈告诉她的事。这一幕幕,像放映影片似的在眼前浮现。 姐姐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流泪,最后更是心痛得忍不住身子颤动起来。可是,天黑的时候,她洗了一把脸,梳好了头,打开了店门,因为生活还要继续。 姐夫自打了姐姐一拳以后,坐到车里,拨通了丽芳电话,确定她一人在家以后,驱车来到她住处。 丽芳见他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泡了一杯茶递给他,便在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他,又环顾四周,不知所措。大约沉默了五分钟后,丽芳站起身,绕到姐夫身后,在两肩上按摩起来,然后双手环抱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脸上,喃喃地说:“亲爱的,你今天不开心吗?” 姐夫抿了抿嘴,没有吭声。丽芳走到前面,蹲靠在姐夫腿上,微笑地望着他:“不要不开心了,我可不可做你的开心果啊?” 听她这么一说,姐夫笑了:“哎,还是你懂事。” 丽芳站起来,坐到姐夫身边,双手挽着他的胳膊,撅着嘴望着他:“那谁不懂事呢?” 姐夫朝她笑笑,不语。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女人?”丽芳边察言观色边怯怯地问道。 “对啊!”姐夫想了片刻,答道。 丽芳低下头,显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她又能怎么样,还能阻止不成? 看她那副表情,姐夫吃吃地笑了:“你真是太可爱了!” 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丽芳傻傻地盯着他。 “那个......我的其他女人就是孩子她妈。” “你骗人!”丽芳轻轻捶打着姐夫的胳膊。 “真的。”姐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丽芳瞪大眼睛,撅着嘴,直勾勾地看着他。 “就你那傻傻的可爱的模样!”姐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我喜欢可爱的、温柔的、听话的女子。” “她不听你话吗?” “谁?” “孩子妈,明知故问。” “她......她不听话,总跟我抬扛。”姐夫嘻嘻笑道,“老实告诉你,我是和她吵完架过来的。” 她这才明白他不高兴的原因,不过,他说此刻见到她就高兴了。 “真的?”丽芳仰起头问他,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姐夫点点头。 丽芳回过脸去,贴在姐夫胸口,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又转过脸来,吻上了姐夫,两人倒在沙发上...... 完事后,丽芳问他今晚是否回去,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回去!” “还要回去呀?”她有些不情愿。 “不乖了,是么?这样我们才能长久!” 她撅着嘴,不再吭声,她知道自己必须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