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三月份,善恶终于又抽了个空回家。
他就要毕业了,必须要在忙的脚不沾地之前回来看看,不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一趟了。
因为善恶这次又是搞突然袭击,所以他毫无防备的母亲又露出了一副错愕的表情。
善恶一看她这表情,条件反射的就皱起了眉头,上次这样的时候,是二姐受伤住了院来着……
善恶皱眉,“二姐怎么了?”
“哎.....”善恶的妈叹口气,说出了那句熟悉的话,“你二姐住院了……”
善恶叹了一口气,“二姐怎么了这回....?”
善恶的妈这次倒是没有含糊其辞,蹭了蹭有点儿湿的眼角,“也是怪我啊……”
善恶赶紧拉着她坐下了。
善恶的妈平复了一下情绪,就把这次的说了。
如果省去其中的细节无数,这件事情大概就是善恶的二姐夫酒后驾车,和人撞了,然后二姐就住了院。
“别的没有,就是这头上的伤....医生说以后可能会留疤。”善恶的妈擦了擦眼角。
善恶心里憋着火,“那他呢?”
“他?....哦你说你二姐夫啊...他倒是没什么,系着安全带呢毕竟。”善恶的妈说。
“二姐没系安全带?”善恶压着脾气问。
“系是系了,但是好像是往里卡的的那个卡槽有什么问题,总之是没有护的住她....”善恶的妈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善恶站起来,“二姐现在在哪儿?”
“还是在县医院。”善恶的妈说,还是人家给钱住的那个地方,说来也是造孽。
善恶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他妈看着他情绪不好,也不敢多说。
甚至她现在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儿不确定,总觉得自己家的二闺女自从嫁了人,就总是七灾八难的....
难道和这个女婿八字不合?但是结婚前算的时候没有听说啊……
善恶的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这边却是不一样的想法。
上次二姐住院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就又住院了。
而且每次出事,好像都是二姐凄凄惨惨,反观那个黑胖子却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要不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善恶简直都觉得二姐嫁这个人是拿她来挡灾的....
但是善恶是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徒,所以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是在害自家二姐。
而这种怀疑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才过了大半年,二姐竟然比他上次见到的时候看着更惨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暗下去了。
看见善恶的时候,她明显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人是自己的弟弟。
“你来了。”她平静的说。
善恶的眉头皱的死紧,他张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次有人照顾你吗?”
二姐淡淡回了一句,“哪里用得着让人照顾呢,我是脸毁了,又不是手脚废了。”
这意思,就是又没人照顾了。
善恶看着姐姐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挺不好受的,“我还是给你请个人吧,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上次那个护工,你还满意吗?还叫她过来?”善恶坐在床边拿出了手机。
“没必要。我挺好的,别浪费那钱了。”善恶的姐姐说,“至于我这伤....反正以后也就这个样了。”
“别瞎说。”善恶斩钉截铁的说,“我会把你治好的。这里治不好,我们就去大医院,去市里,省里治,治了之后再做个美容,保证比原来还好!”
“真的吗?”善恶姐姐眼睛里的光回来了,“真的能行吗?”
“可以的。”善恶说,“你信我,这不算什么的。”他说着,暗暗做了一个原来一直想要避开的选择。
“那就太好了。”善恶的姐姐果真很高兴,“就算你现在是骗骗我,我也高兴了。”
“我不骗你。”善恶说,“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治好之后,要和现在这个男的离婚。”
“你姐夫对我挺好的.....”二姐弱弱的分辨了一句,但是看见善恶的眼神,最终还是改了口,“好吧,都听你的。”
善恶点点头,行,看来那黑胖子对姐姐确实是不怎么好。
但是姐姐现在还受着伤,他也不好问,未免她劳神费心,还是以后再说吧。
善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多年过去了,甚至当他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那一天,黑胖子还站在他姐姐的身边,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
他的形貌在二姐花一样容颜的陪衬下,显得那么粗俗丑陋。
善恶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然而他最后也只是朝着默默垂泪的二姐和一脸憔悴的老母亲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善恶用接下来的十年唱了一首铁窗泪。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善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和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不一样了。
他终于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原来那种充满抱负的,信心满满的感觉,好像都只是一个梦。
现在他醒了,梦也就没有痕迹的消散了。
善恶用了很长时间,才重新追上了时间的脚步,然而当他终于觉得又展露头角的时候,瘫痪多年的老父亲逝世了。
等到善恶处理完父亲的丧事,那个他等了很久的机会,就又随着时间默默溜走了。
后来,一直到他死回主神空间,善恶都没有达到他脑海里对自己定好的那个高度。
以至于回到主神空间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好恨。”
“呦?”陶斯然表示感兴趣,“看来你这拨体验收获还蛮多哦?”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善恶叹口气,“主要是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报社了。”
“心气高脾气大的人,一直压着黑化真是很容易啊……”善恶说。
“可不就是嘛。”陶斯然说,“我看你也挺憋屈的。”
善恶:......那还不是怪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