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意？他就是糊弄我！”贺秋月说。

“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知道你哥哥为什么找我来，一个适合你的声乐老师被你说成是糊弄，你有没有在乎你哥的感受，他听到会怎么想？”顾明云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且坚硬。

“你当我是小孩吗？”贺秋月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说：“因为哥哥工作忙，所以他找人来代替他，爸爸妈妈工作也忙，所以他们找了保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找人代替，凭什么？”

顾明云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有些酸酸的。

她说：“贺秋月，你是不是怕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被替代？”

“你管我？”贺秋月的声势陡然变大了，气势却无形中弱了。

贺秋月要的，是来自家人的爱和关心，这个孩子的自我认知比她的家人所认为的都要强。在她的生活里，吃饭有保姆，出门有司机，玩耍有小伙伴，可真正的亲人却很少出现，成了可以被替代的存在。她看似什么都不缺，但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顾明云控制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温柔而亲近，她说：“你愿不愿意和我聊聊，聊聊你的哥哥。”

门后面立刻就没有声音了，顾明云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而机敏。

她在做最后的挣扎，顾明云冲她笑。

终于，她把门打开了，贺秋月的脸上干干净净，不见一点泪痕，只是微微地抽噎和潮红的脸蛋证明她刚刚哭过。

顾明云心中微微诧异，她原来已经自己调整过状态，甚至收拾好了自己的形象之后才开门请她进来，看来贺秋月是要认真对待了。顾明云因此也严肃起来，当小孩子开始较真开始讲道理的时候，你就不能想着糊弄他。

贺秋月问：“你很了解我哥吗？”

顾明云轻轻地笑，说：“我只是他的同事，并不会比你更了解他，但是我们看他的角度不同，我知道你所不了解的他。”

“那你想说什么？”贺秋月盯着她。

“你哥现在一定很难过！”

贺秋月惊讶道：“他怎么会难过？”

顾明云淡淡地说：“你不觉得你伤了他的心吗？你拒绝他，质疑他，还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

“我没有，他哪里关心我了？”贺秋月闻言霎时变得气鼓鼓的。

“你知道你哥为什么找我来的不是吗？他工作忙，除了白天的本职工作之外，最近还在筹备他的个人音乐会，要教你，就得放弃自己的事业。如果他真的放弃了，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吗？”顾明云说完，便看到贺秋月脸上隐隐羞愧的神情。

于是她接着说：“如果他不关心你，就不会在乎你的感受，何不直接骂你一顿打消你学习唱歌的念头？他是大人你是小孩，如果他强硬，你是没有办法的。但他不希望你失望，所以在想办法尽力的补救，希望你的愿望不要落空。但是你没有体会到他的用心，你还和他吵架。他只是不会哭，但不代表他不会伤心。”

贺秋月低头沉思，她的情绪松动了，纠结着矛盾着，可她无法想象哥哥伤心会是什么感觉，这超出范围了，她从不认为有人能伤害哥哥，他那么强大，可到头来这人却是自己。

顾明云说：“你哥哥说你是大孩子了，你在向爱你的人提要求的时候是不是该考虑后果了？为了完成你的心愿，就要你哥哥放弃他的心愿，这不公平！”

贺秋月闻言，终于抬头，有点害羞和扭捏的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顾明云笑着蹲下，和她平视，温柔的笑：“当然是下去找他，哄他开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