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枣红大马在街市疾驰,惊扰了无数行人,有受惊者,有怒骂者,这些褚升都管不着,他一心悬在怀里的少女,她一声儿没吱,却是一副哀哀的样子,看上去快死了,他终于忍不住,猛地将她抱紧,在她耳边说道:“不要睡,不要闭上眼,”他却是看到妙瑜渐渐无力了,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你要是睡过去了,你的家人一个都逃不了!” 最后妙瑜竟是被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却听了他这话,恼怒异常,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拽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 她咬得这么用力,褚升疼都疼死了,可看到她这样生气,他又很开心,猛地勒马停下,捧起她的粉脸用力亲了一口,正未说出肉麻的话,妙瑜已是恼得不行,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巴子。 耳风一吹过来,褚升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 随即,他捏着妙瑜的下巴狠狠亲下去,妙瑜挣扎间歪了脸儿,吧唧一口亲在右脸颊上,这下子却叫她没了反抗力,褚升一面拘着她的双手,一面抱着她又亲又喜。 他一个字也没说,眉角眼梢已是满满的欣喜。 褚升把马停在街市的偏僻处,人烟稀少,但偶尔有行人经过,朗朗乾坤下,瞧见他们二人这般亲昵缠绵,真真是污了眼睛,没脸看,有妇人经过时就啐了一口吐到地上,连忙拉着孩子走开。 褚升也不去理睬他们,却感觉到怀里的妙瑜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抬起她的脸一看,竟比刚才苍白几倍,而自己手上竟沾满鲜血。刹那间褚升脸色白了一大截,连忙抱着妙瑜奔向医馆去了。 大夫看过以后,褚升才知道妙瑜伤的有多深。 不止脸上,肩胛上还有一道血口子,之前就有几次扯伤,刚才又跟他的一番纠缠又扯开一次,反反复复,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撑得住?不晕过去才怪! 折腾完已是半夜,丫鬟被他回府的动静惊到,纷纷起来,煮水的煮水,收拾的收拾,却忙却各自有序。 褚升只要了一壶热水和一身干净的衣服,没允许丫鬟踏进屋里来一步,由此也隔绝了一切好奇的目光。他拧好帕子替妙瑜擦干净了脸上的血垢和泪水,到了脖子以下的部位,他颤着手去揭开她身上的衣裳,毫无意丝狎昵,却怕她在胡府受了非人的伤害,因此胆战心惊,揪心不已。 最后少女只是被揭开了一层外衣,肚兜依旧穿在身上,两条赤白的胳膊露出来,又细又长,捏在手心仿佛没重量。肌肤光滑洁白,没有任何伤痕。 褚升松了一口气。 她腿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他心头的大石头彻底落地了。 染血的帕子在热水盆子里又过了一遭,褚升坐在床沿,将少女的双腿搁在膝上,又捉起她的一只脚仔细擦拭,却到了右足上,无意瞧见了什么,倏地脸色一变,手上也顿住了。 一排淡淡的牙痕映入他的眼帘。 从古自今,女子的脚就代表她的贞洁,一旦被外人窥见,或者肆意玩捏了,那就是没了贞洁。 如今竟真是叫一头畜生白白侮辱了他,褚升气得心肝儿都在颤抖,恨不得现在就去胡府把这个畜生揪出来,将他绞杀凌迟了,五马分尸都不过分。 他真要这么做了,她这样内敛的性子,知道了还不得寻死? 褚升只得忍耐下这份怒气,仔细擦干净她的双脚,又叫丫鬟取来一双赶紧的绣鞋,整齐地摆放在床下。收拾完这一切,他本是打算要走的,临走前趴在床沿不住地抚摸妙瑜的手心,她的手是这样软,这样嫩,他一只手就能覆住她这一双,但连她这个人却保护不了。 想想这一夜经历的事,褚升只觉得羞愧,自己混账,外人骂的没错,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畜生,为这为那顾虑重重,优柔寡断,他还是个男人吗? 黑夜里,褚升望着妙瑜苍白沉睡的脸颊,慢慢的低下了头,侧脸轻轻贴住她的手背,只有感受到她体内肌肤的温度,才觉得自己的心脏还跳,自己的良知还在。 却从未有一个夜晚令他如此辗转反侧。 她本该不会这样。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救她。 早在察觉她被高冲掳走之时,街心撞上静王之时,在胡闵私宅踌躇不前之际,甚至二人四目相对,她瞧见了他,眼神透着深切的无助,明明有这么多的机会,皆被他枉顾掷地。 只因他那可恨的大局。 人死不复生,李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由他所害,数年来他想偿还,但在世人眼里,他已是欺师叛祖的畜生,就算最后真相清白了,他身上注定烙下奸佞这个大罪。 皇上,胡党,清流,绝不会绕过他。 他还要恢复大局,还清真相做什么? 烦思由妙瑜而起,却令他越想越深,乃至怀疑一切,不由心中悲愤难鸣,紧紧贴着妙瑜的手掌,又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默默的注视她,“什么叫是非黑白,我不懂,我只有你了,你给我指一条路好不好?” 竟哀求到如斯地步。 可惜妙瑜深陷困梦,对他的彷徨无助毫无所知。 夜很快发白了,次日清晨,妙瑜从沉沉的梦中醒来,首先感觉到身上很沉,仿佛被一件重物压着,她缓缓睁开眼来,思绪还不是很清明,正见到自己一条胳膊上枕着男人的头颅,浓郁的黑发映入眼帘,妙瑜倏地想起什么事,顿时身子轻颤,卷着被角甩开他,往床角躲去了。 褚升被她这番举止吵醒。 他从床沿缓缓直起身来,也把脸抬了过来朝妙瑜看去,四目相对之际,妙瑜瞧清楚了他的面容,一见不是夏公公,而是这个徐怀英,心里猛地松口气,可又立马悬起心来,不安地看着他。 褚升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先是单方面地再三抛弃她,又抱着她在马上又搂又亲,令她倍感侮辱,又无意中撕开伤口,一度陷入昏迷。 光是其中任何一件事,他就已深深自责无法自拔,因此最怕她醒来防他恨他的模样。 “你别怕我。” 褚升甫一开口嗓子沙哑得不行,昨夜几乎未眠,又受了一夜的惊怕,情况怎么能好呢? 别说他自己了,连妙瑜都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捏着被角,越发不安地看着他。 褚升就看到她纤瘦的身子躲在角落里,身上穿着昨儿给她新换的那一套,却是天气越发热了,怕她晚上睡觉难受,只套了一层轻薄的丝绸亵衣,眼下她慌乱无措,衣领上的扣子未紧,就从肩头滑落了下去,露出大块雪白的肌肤。 此时褚升无心留恋观赏,看她如惊弓之鸟,心下虽然受伤,但面上却愈发柔和,连说话声都不自觉轻柔,“来,到我这边来。我保护着你,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 妙瑜却摇摇头,眼中掉出泪来。 昨夜的事渐渐浮上来了,她没忘记他圈着她在马上,是怎样的轻佻模样,如今又做这副好样子给谁看?只怕是要将她哄骗到手了,再露出真正的面目。 妙瑜打心眼里不信他,“你说不会伤害我,那就放了我回家。” 却叫褚升心如刀割,什么叫不信任?这种滋味他终于尝到了。很快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怕我。”渐渐他眼里有了哀求。 妙瑜惊讶,竟想不到这样傲气的人还会这样,不觉心软了,动了动手指头,慢慢朝他靠拢。 谁料到快要接触的刹那,他竟是直接扑上来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妙瑜一下子惊住了,怔怔地睁大眼,褚升抱着她在怀里,面对面,他瞧清楚了她眼里的慌张,但她还没反应过来,“你,你干嘛?” 褚升不说话,只捧起她的香腮。 瞧着她干净的眉眼,雪白如玉的脸颊,心中柔情越发涌动,仿佛随时溢出胸口。以前会这种感觉,却从无一次这般强烈过,不觉慢慢倾下脸。 妙瑜开始抵抗。 褚升一手反扣住她的双手,妙瑜在他怀里扭动身子,衣领口子在锁骨处开大了,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