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1 / 1)锦衣卫貌美如花首页

妙瑜这番话响亮极了,犹如一个耳光清脆打在她脸上,徐婶愣得忘了嚎哭。外边一圈都趴着人看,她的脸色又由白转红,既惊又恼,脸色一变欲想拿腔拿调。    “住嘴!”妙瑜看破她的伎俩,“你一口一个老奴叫着,做亏心事前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还知道自己是咱们董家的仆人?”    又目光一扫外头,趴在窗口的婆子丫鬟纷纷低下脑袋,扬声道:“张妈王妈,你们两个进来,直接把她外面一层衣服脱了。”    这话几近侮辱,徐婶气得浑身发抖,声嘶力竭道:“你瞧不起老奴,也用不着这样侮辱。夫人,夫人啊你怎么就病了,你还要为老奴做主啊!”    徐婶是陈氏从娘家带过来的,本在身边伺候,后来不知怎么的触怒了董父,虽不打发她出去,却罚她到后厨干粗活。    徐婶有时和别人起了争执,闹到陈氏跟前,陈氏偶尔还体恤主仆旧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徐婶却是不知收敛,继续作威作福,这回还妄想摆弄自己。    休想!    妙瑜眼神微深,秋岚把两个粗壮婆子叫进来,又合力按住徐婶,生生将她外面一件褂子给脱了。    秋岚翻来覆去没搜到东西,妙瑜跟她眼神一合,又喝道:“继续搜!”    徐婶嗓子里干嗷嗷地呜咽着,又被扒掉了一层,这回秋岚却从口袋里摸出一样重要的证据。    妙瑜冷冷道:“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当票,把玉面观音佛像当了五十两银子,把主子家供着的菩萨去当了,既无损失还能拿钱,你倒是用得好啊!”    徐婶瞧着她手里的当票,低头哽哽咽咽假哭起来,“这不是我做的,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偷放在我兜里,想借此诬陷我,此人居心不正,二小姐您绝不能轻饶了。”    她如此狡辩,妙瑜冷了脸色,“当票夹在你的里衣口袋,是什么人跟你如此交好,能亲手放的进去?徐婶,我可是记得,你丈夫走了好多年,而你一直和儿子儿媳住在一处,一直没有再嫁人。”    徐婶听出了妙瑜的讥讽,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瑜抿嘴不语却盯她良久,忽而微笑道:“没什么意思,既然徐婶你不肯认,那我也没办法了。”说着就示意两个婆子松开手,“刚才是我冒犯了徐婶,在这里向您赔罪,现在您没事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也不会再管着你。”    她这一改态度,不光秋岚生疑,连徐婶也怔愣住了,细眼斜瞅着她,料想她是胆怯怕闹大事来,这才无头无尾结了,于是揉起自己泛酸的手腕筋骨,挑眉道:“二小姐早这样做不久好了,何苦耽误我们这么多功夫。”    当下不由得意起来,挑着眉往外头走去,却听身后妙瑜吩咐下去,“秋岚,你现在就取紫云巷子附近的人家问清楚,最近可有赌坊的人出入,对了,我记得徐婶也住在这里,到时你别忘了去她家问候一声,探望一下她家病中的孙子……”    正吩咐间,徐婶猛地扭头扑上来,脸色已经彻底变了,“二小姐你有怨气直接冲我来,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做什么?”    妙瑜冷眼看她,“好,既得了你的话,我也不七拐八弯了,我让秋岚去紫云巷子打听,若是她打听回来真有赌坊的人上你家逼债,那你就是存心欺瞒,罪加一等,到时候更饶不了你!”    一锤定音,徐婶怒目圆睁,“你为何如此刻薄!”    妙瑜缓缓上前,待到她跟前,低声缓笑道:“就是要揪出你的尾巴,不然我决不罢休。”    徐婶梦对上她的眼神,竟是冷冷的泛着幽光,恍若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不觉一阵彻骨的冷意从脚底直泛到心口。    徐婶本就是色厉内荏之人,眼下更禁不住吓,竟是一时瘫软在地,呆呆吐不出话来。    妙瑜问道:“你还有何话好说?”    徐婶猛地回神,却是脸色一变嚎啕起来,“二小姐,老奴知道错了,求您看在以前老奴抱过您,疼过您的份上网开一面,想必夫人也不会怪罪。”    事到如今,她还好意思提这些?    妙瑜唇角掩不住冷意。    前世她落魄了,徐婶狗眼看人低,起先一日三餐准时送,后来慢慢懈怠了,每日只送一顿,还是混着老鼠屎的白米饭。    妙瑜自己不要吃,却决不能委屈了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去,徐婶当面笑吟吟的应了,背地里却是指桑骂槐,说尽了下流话。    有一回正被妙瑜撞见,徐婶索性不顾忌了,斜眼溜着她,冷冷的笑了,“呦,二小姐又来要饭了,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双破烂鞋子,二小姐您要不要呀?”    她骂自己是要饭的,没人要的破鞋,妙瑜勉强能忍,谁料到后来她越发过分了。    那时候陪伴她的老嬷嬷还在,不忍妙瑜挨饿,私下拿着体己钱去求,徐婶全收了,事后翻脸不认人,最后竟因为烦极了老嬷嬷的哀求,拿一壶沸水往她身上泼。    老嬷嬷年老多病,哪里遭过这样的苦,为此一病不起,很快就走了。    没了旁人帮衬,妙瑜处境愈发窘迫,不是没想过去求陈氏,每回都会被拒之门外,有时候会碰到董妙如,她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把她拿作笑话,当丫鬟的面肆意取笑。    直到后来徐婶滥赌欠债,没法还钱偷拿了府上的东西,被陈氏驱逐出去,在儿子家受尽冷眼,被赶出了家门,露宿街头。    这都是她造的孽,这一世老样子不改,竟还有脸面拾起以前的情分?    她只恨这报应来晚,老嬷嬷死不瞑目。    两个婆子塞住徐婶的嘴巴,又将她结结实实捆了,妙瑜才把恭叔请进来。    恭叔见到了当票,也是吃了一惊,皱眉头问道:“二小姐怎么知道她身上存着当票?”    妙瑜道:“她是怕再待在府上会露马脚,这才找了借口急忙忙回家,至于给孙子治小病也不至于偷佛堂的东西,定然是干了什么事债台高筑,走投无路这才做了这等丑事。”    旁边有人忍不住插话,“徐婶她一有空就去赌坊,地痞流氓上门来追债闹事,最后逼得亲生儿子都跟她翻脸,不要她娘了,儿媳妇倒是隔三差五跑回来,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值钱的卖掉,估计是跟这事有关。”    这话出口,谜底霍然揭开了。    原来徐婶是怕把当票留在家里,被她儿媳妇找见了来府上要挟,所以她干脆藏在身上,这样一来别人再也拿不走。    没成想,这反倒成了抓获她的证据。    恭叔也想起最近常有一伙不正经的流氓在门外转悠,探头探脑不正经,他都叫人轰了好几次。    若不是董父在朝里做官,这点让他们忌惮,而现在又及时发现,怕是日后真要闹出事来。    想到这,恭叔后背隐隐出了些汗,幸好妙瑜把这事弄清楚了,一旦真把地痞流氓闹急了,赤急白脸什么事都敢做。    他素来稳重惯了,也没在众人当面流露情绪,淡淡笑道:“二小姐果然心细如尘,倒是老奴给您添麻烦了。”    其实这事妙瑜只猜出几分苗头,加上心中恨意难浇灭,才大胆做出扒她衣服的决定,没成想抓了个正着。    “恭叔您言重了,若不是您提醒,我还挑不出她的错。”说着又道,“偷窃不是小事,至于如何发落徐婶,就让恭叔费心了。”    这毕竟还是底下人的事,凡事都有母亲和恭叔操持,妙瑜就走了出来。    秋岚这口气消不下,“恭叔脾气好,只消徐婶服软低头肯定没事了,小姐您就该让她滚铺盖走人。”    妙瑜心中自有打算,“这事不是我能管的,况且咱们已经在里头待得够久了,可不能忘了留恭叔的位子。”    秋岚会意过来,笑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到。”她生得圆脸圆眼,讨喜可爱,笑起来更是透着一股娇憨劲儿。    前世她过得并不好。    陈氏不喜妙瑜,连带着也不喜她身边的丫鬟,甚至认为是秋岚把妙瑜挑唆得水性杨花,立马打发出去,竟将她发卖给了一个年长近二十岁的马夫。    这把年纪几乎可以做她父亲。    马夫家里留着亡妻生的一对儿女,他又挣钱微薄,年老好色,却还要到外面吃喝嫖赌。    秋岚听说她也过得艰难,私下攒了点银子偷偷送进来,妙瑜不肯收下,秋岚就跪在跟前直磕了好几个响头,哽咽道:“小姐您就收下吧。”    过了几个月,妙瑜辗转打探到她的近况,竟是马夫看中窑子里一个姐儿,手里没钱,把自己一个女儿卖了不够,最后也把秋岚卖掉了。    这一世就不一样了,她定要好好护着秋岚,就对她笑着道:“这样也是福气,不是有句老话叫傻人有傻福。”    秋岚笑着点头,很快才回味过来,恼道:“小姐您不能这样欺负人,我才不是傻呢,我可聪明着呢。”    妙瑜捏捏她的脸,哄着道:“好好好,你是世上顶聪明的人儿。”    秋岚这才依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秋岚眼尖见着一人,立马笑出了酒窝,“大小姐来了!”    正说着,董妙春便笑盈盈走来,脸庞被路上的冷风吹了一阵子,粉脸儿透出一股红白,神色愈发清透娇柔了。她听见了秋岚的喊声,刚走过来便轻点她的额头,口中笑说道:“我又不是凶神恶煞的,你这般大声喊我做什么?”    不过是打趣的话,秋岚也笑吟吟的接了,“我见到大小姐亲切,也是好几日没见了,心中实在是激动。”    “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董妙春笑着又将目光打转到妙瑜脸上,她的气色可比刚醒来时候好多了,粉面含春,眼睛弯弯的,心里就放心了。    妙瑜醒来那天哭了许久,着实把她吓坏了。    姐妹俩见面了自然热络,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聊着,妙瑜脸色又多了几分红润。    董宜春又问道:“今天起这么一个大早,是有什么事去托母亲不成?”    妙瑜道:“明天是上元节,晚上有灯会,热闹,我去瞧瞧。”    董妙春却想到什么事慢慢停下步子,又把丫鬟撇远了,又将她拉到一边,轻轻问道:“我问你,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妙瑜道:“我跟姐姐最是贴心的,瞒着自己也不能瞒了你。”    见她不肯说实话,董妙春无奈道:“事到如今还瞒着姐姐不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    她开口便是这样一句,显得无头无尾,妙瑜难免愣了一愣,前世上元节前几天并没什么事呀。她仍不明白,直接问了,“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董妙春脸颊有些红了。    她素来脸皮薄,关于男女之间的事不大好意思说,但眼下见妙瑜仍愣愣怔怔,一时着急起来点着她额头,“还在这跟我装糊涂,前几天你生病,难道不是因为那马奴的缘故?”    听她忽然提起马奴,妙瑜怔了一下,还真没有想到姐姐突然提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