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来自彩鸡的真心(1 / 1)烈火如歌之缥缈醉首页

提亲    日子一复一日的过,转眼又是大半年,自那日梨树下对酌之后,银雪怎会不知,烈如歌的有意疏远。  哪怕每次来问安,也是拖了有琴泓一并前来,尽管有琴泓刚刚已然来过一遍了。  即使是自己单独唤她,她也是低垂着眉眼,问什么答什么,极为乖巧,说罢了,便离开。  是啊,他是喜清净的,她不再聒噪,竟是又有哪里不对么?  她的言谈举止极为符合一个乖巧的徒儿该有的模样,潜心修行,剑法琴艺都大为精进,作为她的师父,银雪是应该感到自豪并高兴的吧,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一处空落落的,怎么填也填补不满。  银雪仿佛觉得那夜的梦在一点点的与现实剥离,她如火如荼的红裳,她嬉闹嗔笑的模样,原本便就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有时,银雪常常想,这清苦的修行他已然过了几百年,为何偏得如今,越发感到心底里的那份空虚与孤寂。修行,修的是了却红尘事,断情绝念,缘何他修行的年月越久,杂念越多,自己竟理也理不出头绪了。  难不成自己被师父封印的那段岁月,是一段极为不同的日子么?难不成那段日子,他的心不是如此空旷寂寞的么?  屏气凝神,焚香调息,一切但得人愿,但人并不顺天。。  一连着几日,有琴泓看着银雪能表现出的表情越发单调,不喜不悲不怒不笑,不由得心底碎碎念,师祖这样做究竟是帮了师父,还是害了他?  是的,他心里没了情爱的,便不会随意踏入凡尘,安静的待在缥缈仙山,一转眼可能就是数年,不需奔波,劳心劳神,更不会弄的遍体鳞伤,九死一生。  原本,他的日子便都是这么过的吧,说话不会笑,走路不会跳,自己跟自己下棋都能下一天。  有琴泓实在是不忍看着他这般面无神色的日子,决心做些什么。  “师父。。喝茶。。”将他面前的茶盏斟满,复而,站了半天。  银雪半晌才将头从棋盘上抬起来,端起茶盏,问道,“有事?”  “师父,可还曾记得洛阳的品花楼?”  银雪抬目看了看他,品花楼,他如何不知,这事也在他心里嘀咕了很久没放下,没人提起便放在一旁,今日有琴泓提起来,他又得拿出来重新好好思索一番了。  他如何不记得品花楼呢?他开的洛阳城中最大的一处青楼,而且他在门庭上挂上他的大名,做了半年多的“头牌”。  想起来便觉得费解,好端端的为何要开青楼?开青楼为何要挂上他的名讳?  那些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归根结底他为什么要去凡间开青楼,这是个解也解不开的迷啊?是为了什么人?还是为了什么事?  有琴泓看银雪一度陷入沉思,方才知晓,原来,师父恐怕只是失了属于情感方面的记忆,准确的说师祖是将如歌从他心头剜了去。不觉中对银雪的同情又添了几分。  “师父,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心头有许多的谜团理不出个头绪,不如再去一次品花楼可好?”有琴泓不痛不痒的说道,却一击中地。  银雪抬目瞥了有琴泓一眼,果然,这小子是知道的,罢了,逼问了多少回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想着师父云游前必有交代,打死也不能说吧?    。    烈如歌在门外看见顾柒仙君的时候,满脑子的黑线,他们俩是五行相克么?为何每次自己偷溜出门都会遇见他?  “顾柒仙君,可是又来探究琴艺的?”烈如歌没好气的看着他,不过却惊奇的发现,小半年不见,彩鸡改了心性了,居然不再穿红披绿,这一身藕青色长衫,倒是衬得他不那么精神失常了。  不料彩鸡却深施一礼,面上露出甚是得体的微笑,  “请问,姑娘便是如歌仙子吧?”青衫男子见一妙颜女子自听云轩内出来,便不觉猜测到。  这下,可把烈如歌问懵住了,难道他不是彩鸡?还是彩鸡又受了什么刺激了?  “你是?”  “如歌仙子,我是顾柒的兄长,我叫顾尔,我二人乃双生子,因而相貌甚是相似。”顾尔温文尔雅的回应。  “原来是顾尔仙君,时方才多有得罪,望仙君海涵。”  烈如歌心内嘀咕着,顾二,顾七,很难说中间还会不会有三四五六?  又不得怠慢,只得将他引进了听云轩,进得门来烈如歌才发觉,时方才,自己溜出来的时候,师父不是在寝殿么?什么时候端坐在前庭了?抬目时,只见他一双修长的手刚好搭在琴弦之上。而自己与顾二这一前一后的进门,好像甚是不妥啊?  硬着头皮来在银雪身后,正欲开口。只听银雪那温婉玉碎之声淡漠中听不出一丝情感,  “顾尔仙君,许久不见。”  要不说,他是师父呢?这都能看出来?烈如歌不由的低低叹了口气。  原来是师父的旧识,那便与自己没什么相干了,半年前作下的病,每有仙友造访,烈如歌便怕殃及她这无辜的池鱼。毕竟那时,银雪因了彩鸡的一句话,竟想将自己赶出飘渺,想想那日的委屈便还觉堵在心口。  可是,那极为温和的顾尔仙君接下来的一段话说出来,如歌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灾难又一次凭空而降。  “想必仙尊已然见过我胞弟顾柒了,他自幼身染顽疾,修行百年却只有十几岁凡人般的心智。  遂,数月前在缥缈派见得如歌仙子的倾世容颜便心生爱慕,难以自持。半年前回到昆仑山便害了相思疾,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犹见可怜。  今日我叨扰仙尊,也是为此事,顾柒若是如此消沉下去,怕是命不久矣,我与门内众人商议后斗胆来与胞弟提婚,若是如歌仙子也对顾柒有意,佳偶天成,也不乏一段佳话。”顾尔看着温和,这段话说的可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许是顾柒现下情况不妙,他也顾不得这许多客套婉转。  “娶本尊的徒儿,不需要先经过我的同意么??”银雪冰冷的声音,听着威严又无任何情感。  烈如歌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师父自称本尊,霸气四射啊。  顾尔许是站在了银雪冷气覆盖的范围之内了,遂尔,小小的打了个寒颤。  低声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还请问仙尊的意下?”后半句自是问的小心翼翼。  银雪好似就等着他伸着脑袋问自己,遂尔声音放大了两倍,一字一顿,  “我不同意!”  且不说顾尔那张瞬间黝黑的脸,有琴泓也忍不住的抚了抚额头,失了记忆又怎么样?只要与如歌沾边的事情,他便会露出“天真无邪”的本性。  顾尔咽了咽喉结,说了半晌许是口渴了,煮茶的都停了手,想是没得喝了,再说就银雪这张冷若寒霜的脸,此时自己就是伸手去讨,也并必肯给啊。  顾尔心内安慰了半晌自己,转而换了一副我不与你计较的面容继续说道,“那此事以后我们再慢慢商榷,现下如歌仙子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同我前往一次昆仑山,与顾柒见上一面,宽慰他几句,也不妄我受门内众人之托,白来缥缈一遭。”  顾尔说的情真意切,而且三番二次提及昆仑门内之事,无非是提醒着银雪,这现在已经不是你听云轩的私事,已然上升到了缥缈派与昆仑派的百年之内是否还能持续交好。  银雪怎会不知顾尔顾七柒在昆仑派皆为长老之位,如今顾尔好话说尽,按理说是应该给上三分薄面的。  拂了拂坐了半晌有些褶皱的雪色长衫,银雪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  “有琴,送客。”  烈如歌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又怎会听不出顾尔话里有话,如今银雪若为了自己得罪昆仑派,那岂不是罪过。  遂尔两步来在银雪身侧,  “师父,徒儿愿意。。。”半句话没说完便生生的被银雪打断。  她说她愿意。。。  “我说了不许去。”  “师父。。。”烈如歌望着他拂袖而去的声音,站在院落里久久未动。  书房内,银雪紧握着手内的茶盏,再用一毫力那琉璃盏必得四分五裂,茶冷了,攥在手里,心都冷了。  他不敢再听下去,她说她愿意。。愿意什么?是愿意去见顾柒,还是愿意嫁给他。。  他没有半分勇气听她说下去。  银雪自嘲的一笑,几百年了,死亦不惧,眉都不会皱的银雪,竟然也会怕。。  烈如歌。。。  除去那个残破的梦,那日酒后的相拥,她只是他银雪的徒弟。师父爱上徒弟,这叫为老不尊,悖德□□。  数百年的修行,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他表面上清心寡欲,内里竟对徒弟滋生着此种龌蹉的想法,他银雪又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