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实质的物质财富,知识虽然不能传承,但是这些书是可以做到让子孙后代一直使用下去。
“大伯,有人找!”
也正是因为这种家族制的聚居原因,虽然这位带路的村民,明显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而这周大人一家,明显已经是地主阶级了。但是双方因为同族的缘故,这些身份差都不是问题。
村民喊了一声,不见里面有人作答,于是让沈秋等人稍等之后。就自己一边喊着一边进屋去叫人。
村民进周家就像进自己家一样方便,因为宗族制之下的他们本身就是一家人。
就在他刚刚走进去几部之后,屋子里就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谁啊?”
接着就见一位中年男子,穿着蓝袍青衫从旁边角门绕了出来。
带路村民一见出来的男子赶忙说道:“大哥,你在呢,那正好,门外有人找你,我给带到门口了。”
中年男子看了村民一眼,马上又看向了门口。
一看清门外之人,中年男子立马露出笑容来,马上换成大步朝门口走去。
边走边喊到:“哎呀,殷老板,你怎么来了,快快里面请。”
自这位中年男子走出了角门,殷小满就认出这是那位退休的周大人,赶忙举手打招呼。
中年男子一走出大门,先是看了殷小满一眼,然后目光全落在沈秋身上。
中年男子讶然道:“莫非这位小兄弟就是……”
殷小满见中年男子迟疑不定,笑着为两人引荐道:“对这位就是沈秋。”
然后殷小满一转头看着沈秋说:“这位啊,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周大人。”
两人都已经知道对方,一听对面的正是那人,纷纷开始抱拳行礼。
中年男子笑道:“殷老板过奖了,现在那还有什么周大人,早就卸官了,如今只是草民周文安而已。你们叫我周文安就好,实在不行我长你们几岁叫我周大哥也就是了。”
周文安一看几人如今还在门口站着,赶忙邀请几人道:“哎呀,你看这还在门口聊什么啊,走走先进去再说。”
而这时原本带路的村民,也主动上前去帮老罗牵马。
终究是住在村子里,虽说是大户人家,也没有城里那种佣仆满地那种情况。
沈秋几人坐定,一位中年妇人赶忙端上茶水糕点。
周文安打量沈秋一番后,不由赞叹道:“少年英才啊。”
这些话沈秋听得已经非常之多,要不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见过世面,他真的就相信自己是天纵奇才了。
一番客套之后,几人才算是把话题聊到正题之上。
“听小满姐说,周先生愿意去静海教那些顽童?说实在的,这让沈某很是惊讶。”
周文安笑道:“其实最初周某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件事,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就去看一眼。”
顿了顿周文安又说道:“不过这一看,还真出乎周某意料啊。”
沈秋笑到:“哦,愿闻其详。”
周文安想了想措辞道:“听殷老板说,沈先生想要打造的并不是那种普通的书院,而是一种叫什么学堂的?
周某对这个颇有兴趣,想向沈先生讨教一二。”
沈秋一听,于是说道:“周先生也是寒窗苦读过来的人,想必知道一个人要想读书识字,得有多不容易。
所以沈某想做的,并不是培养多少学识广博的可用大才。
只是想让这天下能够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够读点书,识点字就好了……”
接着沈秋又举了一些世间百姓多愚昧无知的例子,用以佐证自己的论断。
最后听完沈秋的说辞,不止是周文安讶然不已,就连殷小满都一脸震惊。
殷小满一直以为,沈秋只是在因为拿了人家的沙,为了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才给他们办了这么一个学堂。
但是现在听到沈秋这么说,原来沈秋许下的竟然是这么大的心愿,不由得让她联想到自己儿子的将来……
“让天下年轻人都能读书,沈先生这是何等的大志啊。”周文安也不由发出一声感慨。
沈秋苦笑道:“周先生太看的起沈秋了,凭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做的到这么宏大的愿望?
沈某想的不过只是,做一个引路人,让天下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希望天下人都能有书读。
不求他们入科入仕,只愿他们识礼教,明忠义,懂人伦罢了。”
周文安边听边点头道:“这就是我觉得沈先生你天纵奇才的原因。
若是沈先生你只是抬着头,看着头顶那片老天,大言要让天下煌煌大众皆能读书识字。
那我周文安听完只会笑一笑,然后就送先生出去了。”
殷小满一听自然知道周文安的意思,笑道:“周先生这是看沈秋能够脚踏实地的只建一座学堂,实实在在的办事吧。”
“不错,周某一生也算是阅人无数。看见多少少年狂气冲天,而最后又无一不是草草收场完事。
但直觉告诉周某,这位沈先生是可信赖之人。”
沈秋一听非常动容,这个时代官员们无一不是喜欢夸夸其谈,大言天下之事当如何如何。
然而他们自己却从不去做,只是一味要求别人怎么做怎么做。
所以就这一下子,沈秋好像能够理解,为什么周文安即使在得到嘉靖即位之后的征召,也不愿意继续出任官职。
只能说周文安是对大明官场,有了自己比较全面的认识。得出了这官不当也罢的结论。
然而周文安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真的就让他这么蹲在家里。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他怕也做不到吧。
而能够做到转移注意力,而又不让其他人觉得低下的活。怕是也只有著书立说与教书育人这两方面了。
毕竟那些前贤们,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过沈秋有一点大概可以确认,正常情况下,这个年月的官员,若是归隐,那么他们必然不是安稳的归隐。
暗地里还在联络自己京城的故人,等着他们的运筹帷幄,等待自己的东山复出。
而周文安截止目前为止,归隐三年多来,并没有与几十里外的京城发生过太多焦急。
三年去了京城也不过只有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