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天星久不出手,刚想重新闯出门面,就在武当山拉下这么大一个面子,自然是咽不下这颗苦果的。只见他小腿微屈,整个人如弹弓一般弹射出去,双钩一错,杀向璇行。
眼见方才全力施为尚且不能成功,如今对手又是来势汹汹,璇行心中不禁一怯,竟然在战场中萌生了退意,只是无奈身在场中,已经无路可退,俯低身子,挥剑一撩,自下而上刺向孟天星。想来是要借用厚土之实挡住这一钩,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而孟天星看对手居然迎难而上,自是高兴不已,须知他轻功不如对方,若是对手绕场逃窜,他还真一时间拿不下对方,届时面子更不好看,唯有立时扳回一招,方能挽回方才的失态。
虽说孟天星心中不甚瞧得起对手,可手底下的功夫仍然是狠辣无比,一眼便看出璇行的意图,当下心声一计,只见他以左手钩绕过长剑挑向璇行的脖颈,右手突然撤钩,让出一小片空门。
眼看对手出了破绽,璇行心头大喜,不及多想,剑尖微抖,顺手就是一招‘玉女穿梭’,刺向孟天星右腿空门处。
也不能说是璇行太过大意,实在是孟天星太了解武当剑法,故意露出的空门太过顺手,引得璇行无意识地就刺出了这一剑。而孟天星自是早有准备,右手迅速回防,双钩须臾之间便轻松锁住长剑,同时微微借力,抬起一脚,正中璇行髋部,打得他真气一泄,无力拿住长剑,夺了兵刃。武当弟子一看门中长老战败,赶忙上前围住,以防孟天星再下狠手。
原本以璇行的实力,未必就会如此快的败下阵,莫说两招,便是十个回合也不成问题,只是两边心机水平相差太大,被孟天星取巧得胜。
“你们不必担心,他既然已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我自然不屑于再动他。只不过堂堂武当派长老,如此不济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想来这百年大派不过是个空壳,一击即碎罢了。”
听到孟天星如此羞辱武当,璇行已然压不住卡在喉头的鲜血,溅满了身前的大理石砖,惹得身边弟子一阵惊呼。
看到璇行吐血,孟天星颇为得意,双眼一眯,以睥睨之态扫视着武当一众门人,待到眼神落到韩识荆身上时方才停了下来。
感受到孟天星的目光,韩识荆苦笑一声,站起身子,向其余弟子拱手一礼,接过沧和递过来的长剑,迈出大殿,走下广场,对着孟天星作了一揖,抱着最后的希望尴尬地问道:“前辈当真要赶尽杀绝吗?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嗤!”孟天星一声冷笑,“年轻人,你这般好天资,难得就听不懂人话?我既已言明,自然是要你死的,又怎么可能会退呢?不过有人托我杀你无非是不想你多管闲事,若是你肯转投我门下,拜我为师,我自然会严加约束你,不许你多生事端,也就不用去死了,不然就可惜了你这么块好材料。”
“前辈说笑了,晚辈不过中人之资耳,如何能入前辈法眼,得前辈如此垂青。改投门庭于我而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前辈日前已经问过一次,今日又何必再问。”
“既然如此,那便没得谈了。现如今你派上一辈的人尚且接不住我两招,难道你就想独自对抗我?那天你与一嗔联手尚且不敌,怎得今日还想逞无谋之勇?”
“晚辈武功自然是远远不及前辈的,纵然再练数年也不济事。只是生死关头,如何能不再搏一把,若是侥幸活命,也是造化了。”韩识荆仆一说完,便抽出长剑,剑尖直指孟天星。
“好好好,有勇气!那就看看你能在我手底下过上几招了。”
“且慢!”
陆九九自然知道孟天星也有意针对自己,如韩识荆败了,自己只怕也难逃厄运,不如一同抗敌,当即抽出短棒,走入场中。
“既然今日乃是生死之际,性命攸关,若是任由韩师兄独立对抗强敌,也太说不过去了。为人为己,九九都应当出来与韩师兄站在一起,搏这一线生机。”
“多谢陆姑娘。”韩识荆谢道。
“也好,你二人一起上,也省了我不少事。那就一起受死吧。”
孟天星丝毫没有因为陆九九的加入而感到威胁,在他眼中,既然一嗔和韩识荆两人联手尚且无法伤到他,单凭韩陆二人更是痴心妄想。想到今日除了这二人,只剩下一嗔一个目标,然后便能还清当年欠的人情,孟天星心头一热,喜不自禁。至于许诺给他的好处,孟天星反倒不是很在乎,生性喜好自由的他只在乎自己的武功和江湖声望,权势和金钱当真与粪土无异。
既然胸有成竹,孟天星自然而然地拿出猫捉耗子的游戏心态,不急着出手,想先看看这个天资颇高的武当弟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也顺便了解一下如今武林中年轻一辈的实力,以免日后闯名声的时候因为不了解对手而再度表现失度。
韩识荆自然也能猜到孟天星此刻的心态,也承对手的情,慢慢地调整自己的步态和气势,令自己的尽可能多一分机会。于是场中的形势就与方才璇行那一场的速决胜负不同,场中三人各自站着不动,只有手中兵刃微微调整位置,互相针对,直到正午时分,众人被晒的额间冒汗时,韩识荆清啸一声,终于出手了。
“啊!”
韩识荆舍了厚土之实,高高跃起,竟然堪堪越过孟天星头顶,方才自上而下刺出一剑。伴随着韩识荆的清啸,陆九九也跟着出手,俯身潜首疾出,短棒直点孟天星腰眼。
这一配合虽然精妙,可却难不倒孟天星。只见他右手钩于胸前画了一圈,轻松抵住短棒,左手钩顺着刺来的长剑,爬向韩识荆的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撤剑回防,同时向前冲过孟天星头顶,以拉开距离。
这一招本来应付的非常得体,可出乎孟天星意料的是,韩识荆选择出剑的位置刚好是挡住太阳光的位置,待到韩闪身离去时,一道炫目的阳光打开,瞬时刺的孟天星睁不开眼,晃了神。孟天星暗道不好,感叹自己闭关多年,实战经验退步许多,连这等小伎俩都看不穿。
果然如孟天星的预想一般,韩识荆抓住了时机,一掌印在了他的肩头,打的他左臂酸麻,连带着右手钩也没能挡住陆九九的短棒,腰胯中了一棒。
“好好好!果然有些门道。”
再度失去颜面令孟天星愈发地恼怒,连声道好。不过好在内力深厚,加之对手为了出其不意没能用足十成力道,这两招对孟天星并没造成多大伤害,稍微疏通疏通筋骨便已没事。
“前辈过誉了,晚辈不过尽力施为罢了,全仰仗前辈有意相让罢了。”生死相搏之际,最忌心浮气躁,而韩识荆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着对方恼怒,还要火上浇油一把。
孟天星生性气量狭小,自然是容不下这几句恶语的,也懒得再顾及什么高人形象,准备主动出手,誓要驳回面子。看准了韩识荆心计过人,而陆九九的功力又稍逊,孟天星趁着两人相距甚远难以相救,双钩如风,全力攻向陆九九,逼的韩识荆急忙回救。
感念陆九九于危难之际助拳,胜其余同门远矣,韩识荆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陆九九有难而不救,只是心里留了个心眼,防备孟天星的围魏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