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眼前是硝烟滚滚的阵地,两个人自顾不暇,机关枪扫射的位置,倒下去了一批又一批苯人,但仍然有苯人不怕死前赴后继的冲过来!
与此同时,沉晚舟这边的火力点被苯人发现了,于是炮弹一发又一发的在沉晚舟身边爆炸,周边的士兵也倒下去了一大片,战壕早已破败不堪!
沉晚舟看了看身后的城楼,身前的护城河已经让苯人登船行驶了,他们……正准备渡河!
眼看已经有苯人将船行驶到了周边,沉晚舟杀红了眼,怒吼道:“北坪的儿郎们,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今天我们与城共存亡也不能让他们得了北坪城为所欲为!”
沉晚舟的怒吼很快被爆炸声吞没,即使他不说,所有的士兵也都红了眼眶,追求一样,信念一样,目标一样的他们怎么能够让北坪落入苯人手中?
不能……
眼看越来越守不住了,苯人的船沉了一艘又一艘,落水的苯人干脆游了过来,肉搏战就这样开始了……
远处,是源源不断行驶过来的船只,近处是横七八竖的尸体,血流成河,染红了护城河岸……
死亡在爆炸声中狞笑着逼近,被轰炸到半空的尘土飞舞着,里面还夹杂着残肢断腿……
眼看北坪士兵死伤也越来越多,沉晚舟哑着声音喊道:“撤回城内……”
阿木脸色一僵,他知道撤回城内意味着什么?一瞬间所有的爆发力炸开,他扛起机枪,喊道:“少爷,你先撤,我就留在这里了!”
沉晚舟目光深沉的看着阿木,突然笑了道:“行,那你别走得太快了,我过会儿就来找你!”
阿木咧开嘴笑了,一排雪白的牙齿让整张脸熠熠生辉,背后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身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等北坪士兵陆陆续续退回城内,护城河岸已经密密麻麻都是苯人了,沉晚舟看到城外和身边倒下去的一个又一个北坪士兵,眼眶红的滴血,手里的机关枪就像是不会停歇的机器,“突突突………”在嘶吼着!
远处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登岸的苯人越来越多,倒下去的北坪军也越来越多……
鲜血铺满了整个战场,哀嚎声,喊杀声一片,城内城外的战火都是那么猛烈!突然,沉晚舟机关枪扫射倒了一批苯人后,猛地怒了,他不顾密密麻麻的子弹穿梭而来,站了起来吼了一句:“阿木”
身处远处城外的那人置若未闻,奋不顾身的冲向那群嗜血的豺狼,在把刺刀捅向敌人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然后再没有起来!
沉晚舟看到如此眼熟的一幕,眼眶通红,恨意滔天的拿起手中机关枪扫射前方
战争没有结束,死亡是那么正常与平淡,没有人来得及去痛哭自己失去的战友,唯有专心致志的面对攻上来的敌人,苯人的炮火密集的往城墙门口招呼,震的城墙楼上的人站立不稳!
然而,沉晚舟犹如一座巨石,立在墙头,发了疯一样对准城楼下的苯人,子弹飞了出来,冲向了人海……
沉晚舟正舍生忘死的在城楼上奋战,突然感觉后脖颈一紧,紧接着被人按在地上,正欲反抗的人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后停下来攻击的行为纳闷道:“阿燓,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在我父亲那儿守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走的……”
阿燓一脸悲痛的说:“少爷,快去看看老爷吧!他……快不行了!”
沉晚舟双眸猛的一缩,没有多余的废话,踉跄着拖着阿燓带路,等他跌跌撞撞赶到时,北嘉禾的确不行了,吊着一口气在那里等着北昙霖,胸口有一个大窟窿,鲜血染红了本就烧焦的衣服,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好地方,看上去像是被炸弹炸的……
沉晚舟猛地扑上去,怒道:“医生都是死的吗?止血啊?抢救啊?”边吼边手忙脚乱的去扯旁边的床单,胡乱的往北嘉禾身上裹,仓促间感觉脸边有些发凉,可他顾不上了……
他手指灵活的去撕开北嘉禾身上的破旧衣服,正准备去清洗伤口却被一只大手拉住,然后感觉到脸边有些疼,原来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在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他听到北嘉禾艰难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别……别浪费这些好东西了,我儿……听话,爹先去找你母亲了……昙霖啊!好好活着……活着……”
脸边的手垂落,床上的人闭上了眼,连断断续续的喘气声也没了……
四周是小声的抽泣声,远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枪声!
沉晚舟仓促地擦拭着什么,手一会儿摸了摸脸,没找到那只手,又低头抓住了垂落的手放至脸边,喉间无法控制地逸出了声音。
北坪带着硝烟味的风在四周回荡,他无助地蹲在北嘉禾慢慢冷却的尸体旁边,愣愣的呆坐在那儿,没有哭、没有叫,宛若一个提线木偶,没有了生机!
阿燓心生不忍,上前蹲在自家少爷旁边,劝道:“城要破了,我们……快走吧!”
沉晚舟动了动,把北嘉禾身上的污迹擦拭干净,然后无比清醒、冷静的吩咐一旁的护士,沙哑的嗓音在说:“烧了,骨灰带走!”
说完,留恋的看了一眼后迅速的转身就走!
阿燓追了上去,拉住自家少爷的手问:“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