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街·地底】　　铺在地板上几近透明的淡黄色瓷砖，淡黄色的镂花墙壁，女人垂着长发走在修得高贵的走廊上，表情冷厉，高跟鞋踩在地上，有节奏的谱着乐。　　“吱嘎”一声，女人打开房门。　　那是一个十分空旷的房间，他们称之为“中枢”，四周布满了上百个屏幕，有十三街各个地方的实况，更有域都界的大小通道的监控录像，摆在最中央的，是托安斯城堡，漆黑的夜，零星亮着的房灯，一片静谧。　　“麦伦。”女人开口，声音清脆，“他们已经发现暗门了。”　　坐在最中央的男子转过椅子，灰色短发微微扬起，他用指节有规律地敲着靠手，仿佛在为什么音乐伴奏一样。　　半晌，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仿若邻家大哥哥一般，道：“这样就行了。萝蒂凯丝，辛苦你了。”　　“哪里。”萝蒂凯丝有些僵硬地调转目光，沉默了会儿开口，“麦伦，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们逃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　　斯特兰斯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为了活命吧？”说罢安抚似的笑了笑，“一方面吧，只是我不想再跟着界主混了而已，在看到了那些事后，想推翻她自立为王了。”　　“然后我失败了。”斯特兰斯不在意地说，语气温柔不变，“被关了起来，碰到了你和伯涛大叔，看你们天资聪慧，不忍心人才被埋没所以救你们出去开辟新天地……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可我们只是躲在这里，躲了一年，我们像蚯蚓一样躲在地底下，可我们并不是见不得光。”萝蒂凯丝有些生气，“麦伦，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杀出去？或是利用那些居民……你不是想推翻邵宛城吗？那我们躲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斯特兰斯看着萝蒂凯丝，目光平静，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萝蒂凯丝咬咬牙，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一样，镇定自若，又仿佛什么都进入不了他的心，什么都是大不了的。　　“确实很对不起你们……”斯特兰斯面色有些歉意，“推翻界主确实是我一直想做到的事，但可惜，以我的能力，还是太过单薄了。”　　“你还有我和还有墨伯涛啊。”　　“你没有在托安斯待过，是不会知道界主心思有多深沉的。你以为我没想过逃出去吗？没有用的，我们只要走远一点，接近十三街的边缘，立马就会有数百个人同时对我们开火。以三对百，我想你没有这个自信能够保全自己吧。”　　“……”萝蒂凯丝冷笑，“所以呢，我们就苟延残喘是吗？邵宛城让我们活到多久我们就只能活到多久，在那之前只能每天期盼着‘界主能不能再多给我几个小时活’……我们要这样吗？那我们为什么要逃？在这里和在监狱里有什么区别？”　　女人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她跟着斯特兰斯是因为当初他们说好的，逃狱，过正常人的生活，鸣不平，推翻邵宛城。　　可现在呢？她每天都在等，时不时地提醒一下斯特兰斯不要忘记当初的约定，可一年过去了，他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本以为，我做得到的。”斯特兰斯淡淡道，“可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三个跟界主一比，根本微不足道。界主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因为我们构不成威胁。”斯特兰斯扬起头，面无表情，却让人感到压迫，“外面都在传军队为了抓我们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可事实呢？他们喝着酒，举办着宴会，顺便欺负一下百姓……这是多么高高在上，惬意又满足的生活啊。”斯特兰斯面色似有惋惜，好像为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而懊悔一样，“抓捕我们？都是幌子，只有我们当事人才知道，军队的存在只是为了控制我们不离开这里而已。为了如今的到来，界主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虽然这一年我们蛰伏在地底下，好像什么都没做似的，可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你看，出来之后，便利之处不就来了吗，比如说……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什么的。”　　萝蒂凯丝皱着眉看着他。　　“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推翻邵宛城，既然我们能力不足，那就拜托其他人好了。会有人把她推翻的，而且那个人很快就要来了。邵宛城的时代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吧，呵，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能统治这么久域都界，倒也有两把刷子。总算有一次，界主栽在自己的计谋里了。”　　“所以？”　　“所以---”斯特兰斯笑笑，“我们只需要把一切都给那群孩子准备好，然后用四成的力气击垮他们就行了。”　　邵宛城以为他们会乖乖按照剧本来，可他斯特兰斯·麦伦就偏不是这种人。　　萝蒂凯丝沉默着，良久，才缓缓问道：“那……我们呢？”会死吗？　　“看你有没有能力逃出去了。”斯特兰斯起身，走到萝蒂凯丝身前，将她额前的长发别到耳后，“萝蒂凯丝，你很强，我相信你可以的。”　　萝蒂凯丝垂下头，轻轻道：“是么。”又轻笑一声，“麦伦，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一直一直。所以……这一次，我还是相信你，相信你已经有了决断，有了计划，有了活下去的办法。而且，我不是那种……为了活命舍弃同伴的人。早在进入乔孚堡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觉悟了---死亡，并不可怕。”　　关键是身旁是谁，是不是那个让她心安，让她追随，就算有时候让她不满也让她舍不得离开的男人。　　是就够了。　　　　【八月四日】　　【清木园】　　清木园西北角有一个占地极大的草坪，草丛茂盛，时不时还有几朵鲜花点缀。不少人都会在这里野炊，滑草，打球，就是躺在软软的草坪中赏一下午的景也是极为惬意的。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不如我们玩一番再回来商量作战策略？”幕南提议道。　　“不如我们玩一番再去完成任务？”墨林云反问，挑眉笑着。　　幕南叹了口气，很是沉重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跟上大部队。　　　　众人选了棵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大树，绿荫茂盛，把十个人都给遮住了，清风徐徐，耳边还有其他游人的欢笑声。夏安盘腿坐着，突然有些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可以这样快乐的放风筝，打球；羡慕他们生活自由自在，没有这么多的烦恼，这么多的算计。　　比她幸福的她都羡慕，所以她羡慕许许多多的人，数都数不清。　　　　“如此可见，斯特兰斯的基地虽然支脉众多，盘曲覆盖了整个十三街，但是却只有一个中枢。十三街虽不大，但要支持这么一片地方，还是在地下，要么是这个中枢十分强大，要么就是许多地方已经被废弃了。”待夏安回过神来，寒启离已经讲了好长一段了，夏安沉下心，开始认真听起来。　　沈渊低声道：“后一种应该几率比较大吧。他们毕竟只有三个人，而且没有一个是专门搞建筑的。我估计地下那个基地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跑过去占了别人的地方而已。”　　“既然是占别人地方，那你怎么确定别人不会把中枢做强大？”路之晴问。　　“你想想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过去的。逃狱，重创，还要在月黑风高夜找一个定所，他们接受不了医疗救助，从乔孚堡到十三街短短几天的路程根本不可能把伤养好。如果他们是自己建基地，我说过了，他们中没有人懂得这方面的知识，至少我们调查的结果是这样显示的；如果不是他们的基地，那原本这个基地中人就不是很多，要么早已被废弃，要么斯特兰斯把人全都杀完了。不过后一种几率相对较小，虽然斯特兰斯是赤队队长，但人总有极限，他是被伤的最惨的一个，三个人都有伤估计身手会下降不少。”沈渊一一解释，有条不紊。　　路之晴抽抽嘴角：“这么大个基地都不要了，脑袋有包吧。”　　“……”沈渊看着她，似笑非笑，“不了解实际情况就骂人恐怕不太好。”　　“噢，冒犯他们了还真是抱歉啊。”路之晴凉凉回道，暗想我骂他们关你什么事。　　陈子然只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却不发表任何言论；柳夕言和柳夕茉靠着粗壮的树干，看向不同方向，静静思索；墨林云扇着扇子，直直地盯着草地；幕南吹着口哨，一脸轻松；殷疏桐环视了一圈，抿了抿嘴；夏安无意识地拨弄着草，感觉整个人都乱成一麻。　　“也不是没有道理。”寒启离呼出一口气，表情难得的严肃，“万一他们秘密研究什么东西，那就危险了。等等，我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基地。”　　柳夕茉一下子直起身子：“是要黑系统了吗？”　　寒启离略带惊异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柳夕茉异常激动地道：“我也来！我技术也是很好的！”说罢从随身空间摸出一个掌上机器，一打开，布满代码。寒启离挑挑眉：“要比比吗？”　　柳夕茉哼了一声：“不过我觉得多半查不到，但是如果你要比的话我当然会奉陪，输了把你那个限量款手表给我。”　　“你说什么呢。”柳夕言警示性地敲敲柳夕茉的头。他们互相还没熟到这个地步，怎么就开始敲诈别人东西了呢。　　寒启离笑起来：“你都觉得查不到了，那我们还比什么？”嘴上这么说着，手却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　　“哼，那你就当我想要你的手表好了，反正你也比不过我，有什么差？”柳夕茉的目光不断在各种代码中扫过。　　路之晴叹了口气：“哎，这年头，黑客都变成了一件让人自豪的职业了。”　　墨林云笑笑：“有一技之长，这不挺好的，以后饿不死。”　　“万一被抓起来就不好了。”幕南冷不丁地开口。　　“你闭嘴！”柳夕茉狠狠瞪了一眼幕南。　　“……哈哈。”幕南尴尬地笑笑，“柳夕言你好可怜啊。”　　柳夕言摊摊手，表示无法理解，这怎么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在那两个“未来黑客”忙碌间隙，其余人也没闲着。　　“我觉得……”殷疏桐开口，有些忐忑，“他们的基地好好找啊。才一天就被我们找到了，会不会是假的？”说罢又笑了笑，“不是一般便宜都没好货吗？”　　……这到底怎么扯到价钱身上的？　　墨林云淡淡道：“大概是有幻术遮掩吧，一般人看不见的。”　　“你当政府傻的啊，知道有个会幻术的逃犯还不去请专家。要我说，军队里肯定有一批优秀的术师。”路之晴一脸鄙夷。　　墨林云也不生气：“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们故意摆给我们看的喽？”　　“我可没这么说。”路之晴立马摇头。　　墨林云看向殷疏桐，殷疏桐愣了愣，有些尴尬道：“我也没想到这一层，我只是觉得有点太轻松了而已。我以为会费很大功夫的呢，有点失望。”　　“……噢，这样啊。”墨林云深呼吸了一次，淡定说道，“那不如朝我说的思路考虑一下？”　　“朝你说的思路考虑一下的结果，就是斯特兰斯他们心机无双想要诱我们上钩把我们一举歼灭。”幕南点点头，很是赞同自己的这一番言论。　　其余人一脸无语的脸色，倒是墨林云仔细思索了一番，看向他，眼里盛满赞许：“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夏安看向她，等着听她的下文。　　“可要是他们基地很难找的话，难找到五天都不能发现的话，那我们的任务就自动被判定为失败了，那时候我们没理由去打他们了，他们也就安全了……到底为何要诱我们进去？”而墨林云只是抛出了新一个问题。　　柳夕言正经起来，连陈子然都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　　“诱我们进去是想要杀我们……说不定，他和我们中的某一两个有仇。”柳夕言沉声说道，“你们有谁之前见过斯特兰斯吗？”　　众人一致摇头。　　“那父母呢？”　　众人还是摇头。夏安心里无端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会不会是她的父母和斯特兰斯有仇，所以想要趁此机会解决后患？　　可她根本认不得她的父母啊！她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　　夏安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猛然看见陈子然看着她，目光犀利，却一言不发。夏安赶忙调转目光。　　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柳夕言扶着额头：“谁都不承认，但肯定八九不离十了。要么和我们之中哪个人结仇，要么就是想要报复社会。不管是哪种，这次任务，恐怕都要豁上性命了。”　　同时，寒启离和柳夕茉共同开口，一个轻松，一个咬牙切齿。　　“找不到。”　　“找不到！”　　“只能自己摸索了。”寒启离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既然对方都把门给我们打开了，不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分组吧，到时候我们从不同的暗门杀进去。”　　“好啊。”路之晴第一个赞同，“怎么分，自由分组吗？我要和殷疏桐、夏安一组。不过夏安不重要，疏桐重要。”意思就是，我们组只要有疏桐就行，有没有夏安无所谓。　　夏安愣了一秒，白了她一眼：“这么多年，真是看白你了。任务完成后咱们就各回各家吧。”　　“我好像从没在你家过过夜。”路之晴眨眨眼睛。　　“……你要理解我话中的意思！！”夏安简直要给她跪了。　　　　寒启离大笑起来：“你们好逗。当然不能自由分组了，你看柳夕言柳夕茉他们两肯定想分在一 组，对吧？可两个狙击手一路走是在搞笑吗？”　　“你说谁搞笑！！”柳夕茉炸了。　　“你……坐下，冷静。”柳夕言无力安慰。　　“你命令谁呢？！”柳夕茉立马转移仇恨。　　“……”柳夕言举手投降，“我拜托你，拜托你，行不行？”　　柳夕茉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坐下。　　众人又朝柳夕言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寒启离笑笑：“我先分个组，你们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再调。”　　　　“柳夕茉，你和夏安一组。”　　柳夕茉立马转头看向夏安，目光里满是审视。夏安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想说点什么又怕被炮轰。　　毕竟柳夕茉就像一座移动炮塔，到处乱炸，根本不分敌我的。　　糟了，到时候要是一起行动的时候她不小心说错话了，柳夕茉不会直接把枪口对向她吧？　　有点恐怖。　　　　“柳夕茉是狙击手，没错吧？”看见对方一脸骄傲地扬起头后，寒启离按下心中的吐槽感继续解释，“想必你也知道，狙击手的后背是非常危险的，在你狙击别人的时候，也可能同时被别人狙击，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寒启离娓娓道来，“夏安，我目测你应该比较暴力吧，毕竟你元素纯度这么高，要是太弱的话真是对不起你那天赋了。”寒启离目光询问。　　夏安抽抽嘴角，思考着怎么才能答得既谦虚又真实。　　“大概……勉勉强强……过得去吧。”　　“噢，过得去就行，大家都是过得去的程度。成了，你们俩，有意见没？”寒启离看向柳夕茉。　　柳夕茉哼了一声：“没什么意见，只要她不拖后腿就行。夏安，听见了吗？”　　“……”这一副命令仆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柳夕茉的嘴到底是怎么长的？？小时候吃东西吃坏了吗？？？　　柳夕言看着夏安逐渐微妙的脸色，打算开始打圆场，没想到夏安僵硬地开口：“我会尽量不拖后腿的。”你也一样。夏安盯着她。后者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说“这怎么可能。”　　勇士，让着我这性格恶劣至极的妹妹，辛苦你了。柳夕言默默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而其余人一脸憋笑的样子，看起来忍得很是辛苦。　　柳夕茉……大概是队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吧。　　　　“墨林云、幕南、路之晴，你们三个一组。”寒启离将目光来来回回环视了几周后，说道，“路之晴中远程，幕南近战，墨林云负责辅助，你们三个搭配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路之晴立马拆台，“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实力。”而且那个墨林云，她没记错的话，元素纯度好像并不是很高的样子？　　“那就介绍一下？”寒启离征求意见。　　幕南自告奋勇：“我近战，你猜的没错，我是用刀的，很强哦。”幕南毫不脸红的吹嘘自己。　　墨林云平着声线呵呵了两声后，道：“我说寒启离，你怎么就认为我是打辅助的？觉得我的元素很弱是吗？小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墨林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似的，很笃定的道：“我也可以打，而且不会比他们俩弱。”　　谁说刀子必须从正面捅？　　很多时候背后一刀才更加致命。　　路之晴耸耸肩：“那我就没什么意见喽，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很强单挑没问题，那我当然很高兴喽，毕竟可以抱大腿嘛。”　　夏安殷疏桐扶额，之晴你能不能说话不要明着表扬暗里讽刺？　　还好墨林云大了一岁不介意，幕南又是个没什么心思的人。　　　　“柳夕言和沈渊一组。”寒启离继续分配，“你们两个……应该能行的吧。”　　“……”柳夕言盯着他，很是无语，倒是沈渊不在意的笑笑：“我虽然纯度不太高，但是脑子比较好使。实在有什么紧急情况，我应该可以想出来应对的办法。”柳夕言好像想到什么，脸色顿时微妙了起来，柳夕茉冷笑一声，道：“那你是说我哥脑子比较不好使？”　　沈渊惊讶地开口：“我有这个意思吗？真是抱歉啊，我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点歧义，我没有觉得 你哥不聪明，只是我比他更聪明一点而已。”　　……槽。柳夕言在心里彪了句脏话，顺手拉住要暴走的妹妹。　　“那么就这么定了。”寒启离一锤定音，“剩下的我、子然、殷疏桐一组。”　　路之晴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以权谋私啊！凭什么疏桐跟你一组，我们这一组肯定打得要多一些好嘛！”　　“怎么会？”寒启离同样睁大了眼睛，“我们这一组纯度整体要高一些，肯定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我们必须要找个僻静的地方黑进系统让整个基地停止运作，然后一路杀到中枢去，他们集火的对象肯定是我们组好不好？”　　“……你……”路之晴语塞，这世上居然还有她说不过的人，可耻！　　其他人不明所以，幕南问道：“殷疏桐很厉害呀？”　　路之晴丧气地说：“她能疗伤，你说厉害不厉害？”　　幕南摇摇头：“不厉害，不能打的都不厉害。疗伤算什么？只要不死我就能撑到医院。”　　“……大哥，你牛。”路之晴泄气似的给他竖起大拇指，而幕南点点头，一脸受用。　　殷疏桐从头到尾没有发表过一句言论，夏安用手肘碰了碰她：“你愿不愿意，不愿意就说出来，要不我们俩换？”　　殷疏桐如梦初醒般，半晌后看了看寒启离，正巧对方也看着她，她摇摇头，笑笑：“没事的啊，既然他们说要危险些，我就跟他们一组吧。医生是要有治疗的对象才算得上‘医生’啊。”　　“你保护好自己啊，打不过就跑，要是他们给你说让你先走你就先走，别什么大家一起走，那是蠢人才会做的。”路之晴孜孜教诲，“还有，如果他们俩打不过了，你又有机会走，自己逃走就行，不用管他们俩，直觉告诉我，他们俩命硬着呢。”　　“进去了要是想跳槽就来找我们，反正我是十分欢迎的。”夏安开玩笑道。　　殷疏桐笑骂：“我是那种人吗！”　　　　组分好了，寒启离有啰里啰嗦的交代了一大堆杂事，终于接近五点众人散会。　　“大家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准时在动车站集合。两个多小时车程，到三神庙还有好长一截，大概八点之前能准备好，我们八点五十动手，那时候参拜的人应该都回去了。”寒启离拍拍手，“振作起来啊！大家都说自己很强，那就拿出实力来！别让队友笑话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搞笑吧”“怎么可能”“少扯了”。寒启离表示，他还挺高兴的。沈渊走到他面前，笑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有领导才能。”　　“是来道歉的？”寒启离挑眉。　　“怎么可能。”沈渊奇异地看他一眼，“只是过来肯定一下你的努力而已。”　　“谢谢了。”寒启离说道，可他并不需要别人的肯定。　　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　　沈渊对寒启离话中的冷淡毫不在意，随便说了些加油打气的话后就与众人一起返回了。　　　　陈子然看着沈渊离开的背影，冷冷道：“虚伪。”　　“可不是嘛。”寒启离满不在意地说，“话中话层出不穷。盯着别人像在审视别人，笑一下我都嫌冷。管他呢，反正这次任务过后大家就各走各的，学校里顶多打个招呼而已，我们和这种人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就这么笃定会赢？”陈子然挑眉。　　寒启离轻笑一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怎么，你觉得不会赢？”　　“……少说笑了。”陈子然冷下神色，刚想迈开脚走就看到小跑过来的夏安。　　“寒启离。”夏安开口，直接无视陈子然，“我们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们适合于哪种战斗，你是怎么知道的？”　　寒启离想了想，很奇怪地道：“这不是很简单嘛？查查就有了啊。”　　“查？”夏安显得有些紧张，“你查的什么，档案？”　　寒启离有些微妙地盯着她：“不只。能查的都查了。既然我决定负责策略制定，那我肯定要对你们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才行。”　　“……你这么，不太道德吧。”夏安随便扯出一个理由，想了想又说，“对啊，你要是看到别人的隐私怎么办？比如说……家内不和什么的？”　　寒启离又想了想：“看到又怎样？我又不会说出去，而且你觉得‘过去’这种东西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吗？”　　夏安一时间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有些焦急。脑子飞快转动着，但面上还是十分沉静。这么多年在托安斯已让她学会了用面具掩盖真实的想法。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陈子然轻蔑地笑了一声：“不就是想问有没有查到你的什么吗？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夏安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放弃似的道：“没错，就是这样，我想问你有没有查到我的什么资料。”　　“你的吗？”寒启离想了想，“孤儿，被界主捡到，在托安斯长大，火元素纯度域都界第一高……就是这些了。”　　“没了？”夏安不相信地反问。　　“没了。我骗你做什么。”寒启离很正经地回答。　　“是么。”夏安淡淡道，“那谢谢你了。我只是对于别人翻看我的隐私有些不高兴而已，万一 我过去有个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那不是被你看光了？”夏安盯着他，“这很危险啊。”　　寒启离很豪迈地道：“那你可以安心了，我查的都是公开记录，类似于去了几次公园，进了几次游乐场这种，上面说可以看得到家族秘史是吓你的。”　　“这样吗？”夏安心里冷笑，“那我还真是可以放心了呢。”面上确是很感动的笑容。“那再见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他肯定看到了什么。夏安没来由地坚信着这一点，可他为什么不给她说？　　她的过去，他有什么资格隐瞒？　　夏安越想越觉得愤怒。　　真想把火焰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说出来。夏安有些阴暗地想，片刻后又打消了念头，暗骂自己太卑鄙，做人怎么能这么不道德呢，至少也要等任务完成了来吧。　　　　陈子然凉凉的看了一眼寒启离，对方无奈的道：“明显是不相信我，这个女孩好多疑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隐瞒。”　　寒启离咬咬牙：“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队的和谐！现在告诉她肯定会影响她的心情，影响了她万一她明天发挥不好怎么办，要是失败了怎么办？其实她失败了不要紧，关键是我们是一个队的，万一拖累我们入不了学怎么办！”　　“你真高尚。”　　“你能不能说这话的时候不要一脸鄙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说反话。”　　“你大脑退化了？这都看不出来。”　　“呵呵。”寒启离不想理他，“唉，好吧，我只是，现在还没找到说出来的理由罢了。”　　“域都界，真是好复杂啊。”寒启离望天，目光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