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赐小字 馈短词(大章,跪求收藏)(2 / 2)开隋首页

赵开听出了弦外之音,苦笑道:“小侄身世悲苦,又无恩师,这表字就一直拖着。算来算去,除了娘舅之外,也就崔公与我最为亲近了,不知能否给我赐个表字呢?”

崔猷等得就是这句,笑道:“取名分彼此,表字明尊卑,这本是应当。《礼记有云‘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你与琬儿既已完婚,今日索性都取一个吧!”

古人有名有字,这取字不难,却往往只能是君、亲、师三类人才能替晚辈取字,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崔猷这一举动,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崔氏对他的支持不是停留在口头承诺上。

赵开闻言大喜,与满脸通红的崔琬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下拜道:“请长者赐!”行地却是跪拜师长的大礼,这边刚说着两年之约,他实在不好厚着脸皮再叫外父了。

崔猷沉吟一会儿,道:“以你今日的形势,正好贴合‘谦卦’。谦者,逊也。知礼而谦逊,明理懂退让,正是谦谦君子所为,就叫做‘谦之’罢!”

赵开默默念了几遍,再三拜谢,这才站直身子。

这个礼节,须少不得,却不是赵开迂腐。

崔猷看了女儿一眼,道:“琬为美玉,琬儿,你就取字‘玉琰’如何?”

崔琬答应一声,细细琢磨,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又越来越红。

崔仲方在旁听着,嘻笑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阿父这字取得甚好,哈哈。谦之,可喜可贺啊!”

崔琬被说破心事,哎呀一声,伸脚去跺阿兄的脚背,兄妹两个嘻嘻哈哈地打闹。

赵开摸不清崔琬究竟是何时起的变化,只好当做不知,反正要他顶着赘婿的身份,是想都不要想的。

干笑几声后,赵开脸露惭色地道:“我来时匆忙,两手空空,已是失礼了,又蒙崔公赐字,小侄无以为报,只好做上几句曲子词,请崔公赐教!”

“哦?这曲子词是胡曲配词,倒是民间偶尔耳闻,只是俚语粗俗,谦之竟然对此也有涉略么?快写来看看。”

崔猷是儒家正宗,心底是看不起这种民间小曲的,但他知道赵开前作,都有大气奔放的气概,反而好奇起来。

崔仲方也被吊起了胃口,房内没有仆人,自发地递上笔墨,为他摊开尺纸。

赵开飞快地瞥了一眼略有期盼的崔琬,笑道:“文词妙用,存乎一心,本不该分雅俗之别。这首词,就当做我先前得罪公主的赔礼吧。”

他说的,自然是借用大婚行刺的举动。崔琬却当他有婉转之意,面色微羞,移步到他身后几尺,翘首以盼。

赵开略略凝神,挥笔一一写来,用得却是新宋体,正是《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赵开觉得,借崔府来宣传他的刊印法,才是恰到好处。

至于抄首词,对他来说,不过是显摆显摆而已。

他浑然没有想到,这样的词句爆出来后,将会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娘子,带来何等的精神冲击。

赵开离开崔府时,崔仲方送到府外,拉着手依依惜别,崔琬半掩在门后,露出半张宜嗔宜喜的俏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仲方感叹道:“谦之,鹊桥一出,当为我汉家士子正名!谁再说我等只知经书,不通府曲的,凭此金风玉露,便能叫他们哑口无言,哈哈!”

这二百多年,北方大都由少数民族当权,草原民歌盛行,最著名的就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刺勒川等,是鲜卑贵族引以为傲的思乡之曲。

若是讲经论道,马背上的粗豪将臣自然比不上汉家儒士,自然要在府曲方面压一压士人的风头。偏偏此时儒学式微,整个大周朝抬得出台面的诗人,也是从江陵掳来的庾信、王褒等南人,都习惯宫廷唱作,词风艳丽居多,在府曲方面便被压了一头。

赵开脸一红,赧然道:“仲方兄,切莫如此说,这只是小弟胡乱仿作的,只为报琬儿肯为我遮掩两年的恩情,如何当得如此评议,惭愧!”

崔仲方奇道:“仿的?仿的哪里?”

赵开吟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崔仲方笑道:“谦之,你这真是过谦了。你虽与汉代此诗同用一典,但用情却高了一筹不止,彼讲难以相聚徒留思念,你却云情若久长无须朝暮,却是大不相同。”

说着偏头看了一眼探头探脑的崔琬,续道:“谦之此情,足慰阿父之心,我这小妹交给你,倒真是放心了。”

却听哐当一声,崔琬再也承受不住羞意,急慌慌地跑回府内而去。

崔仲方哈哈一笑,对赵开道:“我知你与小妹有两年之约,此法甚妙。若不是两情缱绻,不如闻达于诸侯后,再续前缘,此不失我士人风骨。不过也无须避嫌,待你的刊印书局安定后,我便时常带着琬儿去,谈诗或论文,都是极好的。”

赵开骚骚一笑,作揖道:“多谢仲方兄爱护,但盼常来。小弟这刊印法法尚有许多不解之处,正要饱读之士共同探究才好。”

当下,相互约定,依依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