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老娘打的就是你,辛辛苦苦给你做的新衣服,大年初一都没过去你就给戳了俩洞,你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劈里啪啦一顿招呼。
程诺回去的路上是好一阵的鸡飞狗跳,若不是天寒地冻,谁都想在被窝多多温存,早就有人出来痛骂了,扰人好梦实在是一件缺德的事。
妥善将三人在许家安排好之后,程诺暗自舒了一口气,三人体格虽不大,但跑了这么远,也是身心俱疲,伴着风声,随便找了个地方凑合着睡了下来。
仍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的申城,自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起波澜,跑腿的、拉车的、卖报的仍在为自己的一口饭而忙碌,担忧着明天有没有活。稍微手里有点钱的,跑到茶楼点上一壶茶一盏花生,听着评书悠哉游哉又是一天,坐在窗边看着忙碌的底层们,心里一阵骄傲。
生活啊,还是得对比,跟着不如意的人一比,自己嘴里的花生就是香,全然不顾店小二的白眼。
以前的王癞子就是这样,一次小胡同花钱多不说,还容易受到女人们的嘲笑,一来二去,厚着脸皮的他来茶楼的次数就多了。茶楼可不敢给他白眼,手下不少小叫花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惹,随随便便坐你门口几天,生意还做不做了。
“呦,爷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吗?”小二看王癞子走来,小跑过去热脸招呼他。
王癞子哪有心情去打哈哈,跺跺脚上的雪,蜷着胳膊自顾自走到自己经常坐的的位置,眼球通红凝视着小二:“今儿喝酒,把你们店里最烈的酒给我拿过来。”
“啊,爷您这……”看到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王癞子想要吃人的模样,小二噗通吓坐在地上,但听着这要求,脸色有些苦,顾不上摸屁股,赶忙凑到王癞子面前:“咱这是茶楼,爷,没有酒啊!”
“我他妈就要喝酒!”噌一下,王癞子起身抓住小二领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厉声:“你是不是觉得下雪黄浦江就能结冰,六爷就不能把你沉江了?”
刚才孩子人声鼎沸的茶楼立马静了下来,部分客人已经开始挪动板凳准备开溜了,不过看热闹的茶客可能更多。眼看着面子要挂不住的王癞子要二次爆发,得知消息的老板拿着烟,谄媚递给王癞子:“爷,您抽根烟消消气,跟小二犯不着见识,丢了您的人分。”
见有坡下,王癞子也就把小二丢到一边,接过烟就往嘴里塞。
茶楼老板赶紧用火柴划出火给王癞子点上,另一边赶紧给小二使眼色去去买酒,等点着烟后,朝周围拱手:“各位老爷,今儿是跟癞爷有场误会,让大家受惊了,一会儿我吩咐后厨给大家免费送上一碟小菜,算是我的赔罪。”
听着茶客们对老板的恭维,王癞子思绪有些飘,眼下虽然他看着是人上人,可六爷要是知道了,那他估计要是地下人了。黄浦江结没结冰他可清楚了,刚才专门跑过去去瞅了一眼,越看越新心凉,处了昨晚那妖孽,这浪谁掉下去都不用绑石头,都是死。
从程诺手里逃跑之后,他一夜未睡,数着雪片勉强撑着不继续害怕。等雪停了,偷偷摸摸跑过去,也不知道都是被救走了还是跑了,院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脚印都没雪给那排了,那一刻就知道,他完了。
狠狠抽了一口烟,王癞子把烟头在茶碟里碾灭,眼神也逐渐冷厉,心里悄然定个计划。
六爷啊六爷,这次是我不对,小的日后定会回报您,可是您可一定得留一条生路啊,不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些年我跟您也是学了不少东西的啊。